俗人读档 - 第5章 奶奶还是妈？

    经过一番闹哄哄的赔礼道歉，赌咒发誓勉强让这位“母亲”气顺了不少。
    “那个……那个……嗯……妈，你怎么来了？”管一个不熟悉的人怎么叫妈还真的好别扭。
    “还不是你个不争气的，胡作非为就算了，还差点把小命丢了，你还嫌老妈我活得太好了，盼我早点死是不是？”
    “那是意外，意外，就是没站稳……我指着您长命百岁，将来好享我的福呢！”
    “我呸，你甭气我就好了，还享福，老娘我可没这个命，这辈子尽给你们几个小冤家做牛做马了！”
    不过从程宁嘴角的笑意来看，显然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过马上又沉下脸来，用手指戳了他脑袋几下继续道：
    “我说小祖宗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别惹麻烦，村里人给我带信，说你掉水里了，给我吓得够呛！昨儿下午五点多走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
    “什么！你走着来的？从快活岭一路走到汗阳，六十多里呢！怎么不坐车呢？”
    “咱家哪有自行车？再说大半夜哪有车坐。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走过。就算有车我也坐不了，一听说你出事，我丢下锄头就来了，这着急忙慌的也没带钱呐！”
    唐天辰：“……”
    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别说汽车，连自行车都是属于奢侈品，一般家庭压根儿消费不起，这才叫真正的“交通基本靠走”。
    唐天辰前天21号就出事了，为啥程宁今天才赶来呢？这就是“通讯基本靠吼”，学校先打电话到乡镇办公室，然后办公室再派村干部人找人通知程宁。路上花一天，一来二去的，就到了23号中午了。
    但自己这兜里比脸还干净，自己的饭还没着落呢！那有能力解决程宁的吃饭问题。
    正抓耳挠腮的功夫，赵婧客气地从一个女同学那里接过一个袋子，转过身来笑吟吟的递给程宁。
    “程姨，你看长文哥现在忙着抓紧时间复习呢！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把饭钱放在我哪里，天天让我帮着他打饭呢！这饭盒和开水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赶紧吃吧！”
    “喔……是吗？你有心了”
    程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倒是不客气的接过来吃了起来。
    这赵婧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唐天辰决定收回刚才对她的抱怨，赵静还是经得起考验的立场坚定的好同志啊！唐天辰赶紧向赵婧同志抛去一个媚眼儿，可惜人家毫不理踩。
    吃过饭的程宁见儿子没什么大碍，又去跟沈颖老师道了歉，然后留下一句“好好考试，等回家再收拾你！”，就匆匆离去了。
    终于送走了程宁，天下暂时太平了！唐天辰终于能回到教室上课了。
    话说唐天辰穿越到现在已经3天了，还是头一次次正儿八经的在教室上课，但如果用一首诗来形容唐天辰下午上课的感受的话，那肯定是：
    锄禾日当午，上课真辛苦，一本小破书，一坐一下午。
    唐天辰本来还心存侥幸，幻想着说不定他记得那些他老爸曾经学过的那些各个科目的知识，一看到就能回忆起来，然后麻麻再也担心他的学习和高考了！
    全部科目的课本都翻了一遍，他彻底绝望了，这数学函数的曲线确实挺漂亮的，但是这和解题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自己没继承关于他老爸方面的任何记忆，学渣穿越了也不会变成学霸！
    倒是前世唐天辰自己的生活经历，所有看过的，听过的等等事情记得更清晰了。
    其实穿越后他就发现他的记忆力的确增强了不少，也许可能是灵魂或者精神力叠加的缘故吧！
    虽然没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以前一看就头疼的文言文，心里默记了三遍居然能一字不漏的默写出来，而且思考问题反应速率也快了很多。
    老爸啊老爸，你真是专注坑儿子一百年不动摇，上辈子你不给我遗传你帅气的外貌基因，害的我找不到女朋友，只能当个撸sir。
    到了这辈子你又不让我继承你丰富的知识储备，害我穿越了还要为了高考绞尽脑汁，夜不能寐。
    要知道他老爸唐长文当年可是成功考取了燕京师范大学，这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九十年代大学生属于含金量很高的稀缺物种。
    唐天辰到现在还记得他老爸曾经这样教育过他：
    “你知道我们当年高考全国招生多少人吗？60。89万。你知道那年我们七镇十八乡的十万应届生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告诉你吧！专科不到1000，本科不到100，省重点17个，全国重点4个人还有你老爸我的一席之地。”
    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你倒好，现在在校大学生人数已经超过2400万，你居然都不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哎！”
    九十年代初的大学还没有后来那种“211”、“958”、一二三本的叫法，而是从高到低依次为“全国重点”、“省（市、县）重点”、“本科”、“专科”，而燕京师范大学就是当年师范类排名第一的全国重点大学，一直延续至今。
    唐长文继续回忆说:“当年理工科全国重点线518，胡北省理工科状元603，你老爸589，进了全省前一百名，具体名词忘记了，最后成功被燕京师范大学录取。”
    听老爸吹嘘他当年的光辉岁月，让他这个学渣不禁羞愧难当，全省前一百，我的天，这是何等的v587！给老爸跪了！
    儿子的表现让唐长文兴致更高了，继续道：
    “儿子，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老爸当年如果不是二年级自己退学了的话，哼哼，当初我们那个班上混得最差的那个，现在在一个县级市的第一小学当校长。其他的什么局长，处长，厅长，董事长更是不胜枚举。”
    听他老爸讲到这里，唐天辰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看着老爸扬长而去的拉风背影，他彻底凌乱……
    原来曾经也有成为一名光荣的官二代，富二代的机会曾经离他如此之近，结果被老爸残忍的拒绝了……
    你以为你是比尔盖茨啊？这么任性，还玩退学！你考虑过我此时此刻这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的心情吗？
    那您真的应该像我同桌孙梅梅学习学习，她一是这么说的：
    “虽然我十分不想再学习，但是，未来的儿子，为了让你用得起iPhoneN，可以作为资深高帅富勾、引女生，不用天天打飞机，妈学!”
    后来唐天辰了解到，其实老爸当年并不是自愿退学，而是他奶奶程宁在老爸大二上半年诊断出重度尿毒症，由于发现太晚，尽管全力筹措，仍然无力负担高昂的治疗费用，拖了大半年就去世了。
    但已经花的那些钱使他们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是负债累累，再也无力承担老爸的大学费用。
    雪上加霜的是他小叔唐长全在这个时候又被查出了急性胆囊炎，治疗又得花钱。
    知道情况的唐长文二话不说就办了退学手续，等家里人知道时木已成舟，只能暗自神伤了。
    回忆往事的唐天辰唏嘘不已，归根结底这还是钱闹的！
    如果当时有钱做透析甚至换肾，他奶奶程宁也许就不会死，那老爸也不用退学，那他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快乐的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了！现在应该就是开着游艇参加海天……咳咳，扯远了……
    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这一世既然他顶替了老爸的角色，相应的就应该承担老爸的责任。
    这绝不仅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家庭的传承。
    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
    这是他老爸小时候教他的话。
    即使不谈能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名动八方，齐家治国平天下，至少也该努力奋斗，给亲人爱人一个有力的支撑，不让他们为了衣食住行烦恼发愁，不被疾病毫无抵抗的夺取生命。
    记得他奶奶程宁是1993年的2月，也就是后年年初病发的，前世的家人为钱所困，只能眼睁睁看她逝去，这一世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记得听他老爸说过只要有个十几二十万，他奶奶就能换个健康的肾，恢复正常了。
    两年半，二十万，在这个人均月收入不到一百的年月里，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他别无选择。
    虽然作为一个穿越客，唐天辰的确具有某些先天优势，比如他记得很多信息，甚至记得一些大致的历史进程……
    他知道97香港回归，01中国入世和911，03非典，08的汶川地震、奥运会，金融危机……
    他知道凤姐，冠希哥，犀利哥，奶茶妹妹……他知道qq，淘宝，百度，facebook，iphone……
    他知道互联网将催生无数富豪，马云会成为内地首富，他知道房价上涨，黄渤加封“六十亿帝”，姚明当选全明星票王，刘翔破纪录……
    记忆力的增强确实帮助他回忆起很多东西，这些对他而言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未来可能使他受益无穷。
    然并卵。
    这些对他来说都太久远了，在这个电话电视都没有普及的上古年代，更甭提手机电脑了！
    互联网创业的确机会很大，无数富豪大亨发迹于此，不过我国大规模的引入互联网还是在2001年以后，难道他还要傻傻的等上十年然后继续奋斗？
    现在他已知的这些知识信息，至少目前来说对他帮助比较有限，打铁还得自身硬！还得另谋出路。
    现在看来上大学未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自己的确打算下海捞金，但凡事有个退路也是好的。
    比尔盖茨就是很好的榜样，生意做大了就退学专注于做大做强，万一天有不测风云，有个名牌大学毕业证也好找工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