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改造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前尘

    几百人的大厅半数人单膝跪地，以此来证明对眼前之人崇高的敬意，神谕者，曾拯救过他们生命的人。
    但神谕者已经有近十年没出现过巅峰议会，今天她又为何而来？
    在一片惊叹和不可思议的探视之下，神谕者一步步的走进议厅中央，空灵的双瞳一一扫过在座的十二位议会长，有近半的人选择避让。
    “杰索尔，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神谕者的声音仿佛来自虚空，清晰而幽静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轻轻叹了口气，杰索尔一手撑着他垂暮的头颅，厚重的皱纹像是要压垮了他，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定要这样吗？我的做法难道不是最佳的抉择？离开了这么多年，你的回归却是为了这个。”这一刻的杰索尔格外的更加苍老。
    “但对于他来说，结果是不是太残忍了。”
    顺着神谕者的指向，杰索尔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在人类秩序的进程史上，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可他什么都没做，你们却要杀了他，难道对于整个议会来说，不是有失公允吗？”
    “我们输不起，更不能将未来的筹码放在他的身上，琳，预言是预知的，你很明白其中的关键，一步踏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当年明明最好了最坏的打算，为什么今天你又出尔反尔。”
    “我承认我预知了预言，但你的最坏打算，我从来都没有认同。”
    杰索尔霍然睁开眼皮，这一刹那，他那垂暮苍老的眼睛里突然爆射出一束光，慑人而锐利！
    “你变了琳。你变得软弱，你变得再也不是从前的你，从你离开之后。你就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我。一个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人，不配成为一个预知未来的神谕者！”
    杰索尔一声暴喝。全场哗然！
    杰索尔的威严沉稳的形象深入人心，在座的几百巅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第一议会长的怒火。而他怒火释放的对象，竟然是已经消失了近十年的神谕者！
    “我知道，所以我才离开了议会，所以从我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预言。”面对杰索尔的怒火，琳回答的却很是平淡。
    “你到底要做什么。”再次闭上了眼。杰索尔仿佛快要失去耐心。
    “他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以议会未来的存亡，人类秩序的文明作为赌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琳的回答震惊了所有人，“是。”
    这是梵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神谕者，也就是她预知了自己所谓的未来。就是她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就是她让自己活着都成为一种罪，就是她让自己被抓，也是她间接导致了紫瞳的死亡。只因为她的一句预言。
    狗屁的预言！想到已经冰冷的紫瞳，梵的双眼闪过一道凄厉的血芒。
    来自梵的杀意是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那种恨不得削骨啖肉的恨意，清晰的表露在他的脸上，狰狞而可怕。
    “哪怕他想杀了你？”杰索尔略带讥讽的声音幽幽传来。
    没有一丝犹豫。“哪怕他现在就要杀了我。”琳回答的坚决而果断。
    缓缓侧过了身，琳第一次完完整整的注视着这个正以血红的双眼仇视着自己的年轻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破片已经毁掉了他原有的样貌。
    “这孩子果然长得像他的父亲……”没来由的，琳的心头闪过一阵刺痛，她再也不敢看向梵的双眼，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
    这是他的孩子，本应该从一出生起就成为群星捧耀存在，本应该从牙牙学语的那一刻起就住进群峰之巅的象牙塔。但他的命运从出生就带着不幸。
    她和他的父亲决裂，他的爷爷为了救他而战死荒野。他的父亲为了复仇而脱走死亡天使，而她却在最无助的时刻。遗失了他。
    她无颜再见自己的丈夫，心灰意冷的离开了死亡天使，直到她奇幻般的成为了神谕者，她才以人类未来的宏愿克服了内心的绝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她的人生在预知原生种的存在时步入巅峰，从那之后，她便万众敬仰，甚至一度位列巅峰议会的第三席位。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所谓“救世”的梦想之中，偶有一天她做了一个梦，在真实的几乎就是现实的梦境里，她见到她预言中的原生种，同样的，她也见到了她的孩子。
    噩梦惊醒，她满头大汗，神谕者从不会做梦，因为她梦见的事情，必然就是现实。
    她最为骄傲的预言却害了她的孩子，那个尚在襁褓就被她遗失的孩子。
    懊悔，痛恨，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自己。因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故意夸大了原生种的威胁，将一个本来具有两面性的预言，生生捏造成一个她想要的样子，一个可怕而充满毁灭的存在。
    她想要弥补，但终究为时已晚，就算她拒绝杰索尔格杀勿论的最坏打算，就算她一再陈述预言具有的双面性，已经视原生种为最大威胁的巅峰议会，为了万无一失的保全已有的秩序，处死原生种已经成为他们根深蒂固的思维。
    她的愚蠢害了她的儿子，让一个从未尽过责任的母亲，无地自容。
    而孩子的父亲，偶然间得知事实的他，一怒杀尽了她派系的所有巅峰生命，寸草不生，那场惊天的异变骇动了整个巅峰议会，给这片高高在上的土地带来了毁灭性的震动！
    也是直到那时，她方才知道，原来巅峰议会的第二议长，那个向来只带着面具示人的强横存在，竟然就是孩子的父亲，她多年未见的丈夫！
    在那个血一样赤红的夜晚，他孤身一人杀入她的府邸，将拦路的所有守卫尽数残杀，血水几乎淹没了她的视线，在将阻拦的守卫全部杀死后，孩子的父亲将他那饱饮鲜血的战刀插在她的脸侧，距离不过半寸。
    她还记得他那双怨恨的眼，仇视着她这个不配成为母亲的人，他完全可以杀了她，但是他没有。
    “你不配成为一个母亲，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如今又想害死我的孩子。但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带着悔恨痛苦的渡过你的每一日残生。”
    那场血战之后，孩子的父亲叛逃巅峰议会，也成为了整个议会史上的，最为耻辱的一页，直到如今都没人能够将他擒回，哪怕是十二议会长的其中六人共同参与讨伐。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叛逃，又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唯一知道实情的她选择隐瞒，并同样退出议会，她知道这关系重大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他是所有巅峰生命都不愿提及的梦魇，他是整个巅峰议会的禁忌，在那之前，没人知道他竟已强大到那种程度。
    而他的名字，就叫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