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于温柔 - 37.一开始

    本来是想要回学校的，但是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带伞的江莱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洗完澡后她拥着被子窝在床上，脑袋有一点点发懵，许是进入了“贤者时间”，江莱有一丝窃喜，这样或许能不受诱惑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直到感受到了床边凹陷时江莱才回神，她看着坐在她身边仅仅围着浴袍的周毓涵，咳一声收回视线，周毓涵却在这时候抬手。
    “嗯……可能还要等一下。”江莱缩了一下，任谁也不能承受高频率的性爱吧……
    “等什么？你头发已经把被子打湿了。”
    “啊？”
    周毓涵将手上干燥的毛巾搭在她头上，动作轻柔地帮江莱擦拭湿发，“怎么不吹头发？湿着头发可能会感冒。”
    江莱沉默一下，然后放松身体任由他擦拭头发，“吹风机会伤发质，我都是自然晾干的。”
    “这样啊，我记住了。”
    江莱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算了，连说暂停的决心都没有，这一两句暧昧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夜里，雨势渐渐变大，玻璃窗被击出清脆的声响，江莱睡不着，只能听着窗外的雨声以及耳边周毓涵平稳的呼吸声。
    睡他已经有过无数次了，但跟他只睡觉倒是第一次。
    周毓涵看得出来家教很好，连睡觉都规规矩矩的，江莱有时候想，他也没必要这么绅士，如果他能得寸进尺一点的话她也不会这么难说出拒绝的话了。
    江莱望着周毓涵，才睡完人家就想离开，这是不是渣女行径？但她又不是没做过……比如第一次他们上床后，现在想来那次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升到大叁的第一天，班委以去年还剩许多班费为由征求同学们解决这笔班费的意见，最后是用投票的方式决定的，而“秋游”的选项获得了最高票数。
    江莱沮丧，她选的“归还班费”居然票数倒数，“大家都不心疼钱吗？”
    室友翻个白眼，说：“我看你是懒。”
    “在寝室睡觉不好吗？”
    “你可以有点年轻人的朝气吗？你看看友爱。”
    祝友爱已经在收拾秋游的行李了，一边收拾还一边小声祈祷：“艳遇艳遇，拜托了艳遇。”
    室友：“……”
    室友：“我有点担心，你们俩能不能正常恋爱，毕竟一个看起来性冷淡一个看起来恋爱脑……”
    祝友爱听完发脾气，“闭嘴，这个寝室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谈恋爱！”
    江莱：“我不是……”
    “谢谢，我高中自带。”
    “我现在勾搭男高生也可以，教教我，”说完祝友爱又补充：“和莱莱。”
    江莱：“我不是……”
    祝友爱根本没听见，缠着室友说她的恋爱史，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江莱闭上了嘴巴。
    “所以还是两情相悦最重要喽！”祝友爱听完后感慨道：“两个人相互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室友说：“我语文不好描述不出来，但我记得在我们确定关系前，有次学校开运动会，因为我和他不在一个班所以在操场上坐着的位置隔着好几个班，我想偷偷看他就装作想上洗手间站起来隔着好几个班找他，然后发现他也在看我，对视的时候我心跳得都发慌……当时那种感觉应该就是相互喜欢的感觉吧。”
    “嘿嘿嘿你们演偶像剧啊，”祝友爱看着江莱，“莱莱，你想不想谈恋爱啊？”
    “……不想。”
    “啊？为什么？”
    因为喜欢也好爱也好，是会变质的东西。
    但是江莱不想扫祝友爱和室友的兴，于是说：“我性冷淡。”
    室友：“……我就知道。”
    在一个周六，班长组织大家去市郊一个很知名可以BBQ的景点游玩，江莱是本市人，初高中游学时就来过只觉得索然无味，在同学们兴致勃勃四处转悠拍照时，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区。
    市郊靠近山区，信号不怎么好，手机刷出来的页面一直在转圈，江莱只能抬起头，然后发现不远处坐着个男生，有点眼熟。
    还没想起名字，一个女生跑了过来，脸上好像带着点羞涩，“周毓涵，我们听说这里有个圣水寺，你好像是本市人，能不能带我们去？”
    哦，周毓涵，有点印象，在班群查看成绩表时看见他好像是第一名，每科几乎都是满分，她们宿舍当时还感慨了一下，祝友爱说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学霸，仔细看看，好像是挺好看的。
    周毓涵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待那个女生的态度也十分疏离礼貌，江莱偷瞄时他的视线突然转过来，江莱顿住然后看他走了过来，问她：“江莱……同学，你要去吗？”
    “嗯？什么？”江莱吃惊，为什么问她？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言下之意仿佛她不去他也不会去。
    “没关系，我……”
    “江莱，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那个女生靠过来劝说她，“我们真的很想去看看圣水寺，你可以跟我们一块玩，而且你一个人待着真的不安全的。”
    江莱不擅长应对这种，而且对方还打着为她好着想的由头，“那……好吧。”
    于是周毓涵答应了那个女生，他们几个人在周毓涵的带领下徒步上山，江莱跟在最后面有点后悔，这种体力活真的很不适合她。
    周毓涵走到她身边问：“还好吗？”江莱胡乱点点头，周毓涵看她一眼。
    等到离圣水寺还剩一段长到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长阶时江莱的体力和耐性终于耗尽了，她站在阶梯下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吧，不远处有保安亭，我一个人待着你们可以放心。”
    周毓涵想跟江莱一起走，“那我也……”
    “周毓涵，可以带我们进去吗，不是说有个求签很灵的地方吗……”那个女生拜托道：“求你了，就算给指下路也好。”
    江莱没空听，她四处张望着，这里没什么休息和坐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站在树下靠树荫遮蔽阳光。
    周毓涵看着在不远处站着的江莱，说：“好，但我指完路就会走。”信守承诺将那个女生和他们同伴送到求签的地方，想开口离开时又被缠着带他们参观，周毓涵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一行人似乎在给他和那个女生创造独处的机会，在姻缘池时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那几个人借口抽了签要找寺院住持解签时留下了他们两个，然后那个女生递给周毓涵一瓶水，说：“谢谢你带我们来圣水寺。”
    他并没有接水，只说：“不客气。”
    那个女生有些紧张，眼神看着面前的姻缘池，说：“听说这里求姻缘很灵。”
    “不太清楚，我不信这个。”
    “哦……也对，姻缘这种东西要靠自己争取。”
    “嗯。”
    “周毓涵……”那个女生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你有女朋友吗？我……我很喜欢你。”
    “没有。”还没等女生再次开口，他又说：“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路我已经指完了，抱歉，我要走了。”
    江莱望着长阶之上的圣水寺大门，希望赶快看到他们出来，她真的很想离开，但又怕他们出来看不到她误会她有了危险只能一直等着，好在很快有人出来了，她看那人走下来立刻跑了过去，脸上带着点轻松的笑容，“周毓涵，你们参观完了吗？”
    周毓涵看着江莱的笑容有点晃神，好半天才说：“他们还没有。”
    “啊……”江莱有些失望，“还不能走吗？”
    “你想走我们可以先走，”本来急着出来就是想带她离开，周毓涵说：“我参观完了。”
    “嗯嗯。”江莱笑着点头。
    周毓涵也嘴角上扬，轻轻“嗯”了一声。
    下山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沉默，周毓涵看起来就沉默寡言，江莱也不善言辞，气氛慢慢尴尬起来，直到江莱扭了一下脚，然后直接把气氛拉到了冰点以下。
    她慢慢蹲在地上，说：“这是有原因的，今天一天的运动量已经赶超我一个月了，我……咦！”
    周毓涵一把抱起她，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只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忘了你不擅长运动，早知道不答应了。”
    “那个……”江莱想要挣扎，却被周毓涵制止。
    “不知道你伤到了哪里，先别乱动。”周毓涵把她放到路边看了看她的伤势，说：“希望没伤到骨头，我送你去医院。”
    脚踝确实有点疼，江莱知道这时候不是变扭的时候，所以在周毓涵要背她下山时也不拒绝了，她顺从地趴在他背上，说：“谢谢你，周毓涵。”
    第一次和江莱靠的这么近，她趴在他背上，说话的气息都能感受到，周毓涵感觉耳尖有些烫，他咳一声，说：“不用道谢，说到底是我的错。”
    “你也别这样说。”
    这时候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周毓涵快步将江莱背下山，在公路上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好在江莱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轻微的扭伤，医生让她冰敷处理。
    周毓涵坐病床前帮她敷脚，江莱想要自己来，周毓涵只按住她说：“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江莱最后妥协了，静静靠在病床上休息，视线停在她受伤的脚上以及帮她冰敷的周毓涵的手上，他的手长得好好看，微弯起来手骨明显，手指修长但又不女气，上面还有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有感觉好点吗？”
    “嗯？”
    周毓涵又问：“有感觉好点吗？”
    江莱回神，“有，已经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
    冰敷完医生又查看了江莱的脚后跟他们说可以回去了，周毓涵跟班委说明情况后带着江莱回学校。
    江莱回学校的路上想，她应该要谢谢周毓涵的，比起回学校里还要再约人，不如现在就请他吃饭以此做了结。
    “周毓涵。”
    周毓涵看她，“什么？”
    “你饿不饿，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江莱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不仅没有以此做了结，还由此产生了她以前绝没有想过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