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难救,续命吧 - 第七十六章 内耗
“臣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
虽然永寿念得十分的僵硬,但此番言论,仍然是振聋发聩,掷地有声;一语结束,此时的场面简直是落针可闻。
大明皇后、朱由校的妻子张嫣抬头望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颦眉微蹙,朱唇稍张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朱由校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张皇后在史书上记载是“性端静,好读书习字。“,“性严正,数于帝前言客氏、魏忠贤过失。”
而在这个时空中,张皇后也经常劝谏自己。今天初春时,朱由校曾去找张嫣共去林园娱乐,就见到她故意在桌上放了一本书,是《赵高传》。她此即想以赵高来譬喻魏忠贤来提醒,朱由校自然也是看出来,只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仅仅是打了个哈哈而已。
至于弟弟朱由检,他年龄尚小,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面色表情。听到这个消息,表现的有些惊讶和愤怒,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哥哥,等待着发言。
《明史》里说他有意“好刚(刚直)而尚气(意气用事)”的性格,在此时就已经展露出了端倪。虽然才刚刚十来岁,但是很有个性,朱由校偶尔也会为此头疼。
这孩子虽然还没有彻底成为书呆子,但是已经十分“疾恶如仇,善恶分明”。姑且不论他所认为的是否正确,对于政治家而言,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善恶”,而是“正误”,不过在本时空,朱由校不可能那么的早逝,他也注定与皇位无缘了,所以倒也无妨。
朱由检看自己的嫂子并没有发言,于是急不可耐地打算起身向哥哥朱由校进谏。他双手放在桌子上,屁股抬起离开座位,刚要起身,张嫣却拽了拽他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这种时候,皇室成员不应该表示自己的态度,也不必拥有自己的人格,他们只需要铁板一块,对皇帝默默地支持。
朱由检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不过也可能只是出于对家人的信任,总之他重新坐了回去,并没有说话。
朱由校离开座座,充满感激地看了张嫣一眼,冲她点了点头。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陛下/皇兄应以国事为重。”
“嗯。”
一家三口好不容易的休闲时光,就这样被打乱了。
朱由校返回了乾清宫办公。对于这件事,他很是忧愁。
魏忠贤是自己派出去的,虽然他做的事情过分了些,但大体上还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意志,所以绝对不能在此阶段对他有什么处罚,否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这样让下属为自己背锅的话,也就没有臣子愿意为自己办事了。
至于杨涟,他是朝中老臣,很有威望,使自己的父亲光宗设立的顾命大臣,同时也是清流东林党的领袖人物之一。对于他,朱由校也是很尊敬的。
况且即使于私来说,杨涟在国本之争中,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父亲,在万历病重时他力主光宗进宫服侍。可以说,杨涟为自己的父亲登上皇位,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在此时空移公案并没有发生,但朱由校还记得,杨莲在原历史中是带领着朝臣闯入乾清宫,逼走了西李,拥立自己即位的。
要斥责这样奠安社稷的臣子,那只有无情无义的昏君才做的出来。某种程度上来,杨涟是自己父子的“恩人”,朱由校还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
那怕是单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皇帝也是绝对不能与所有的臣子为敌的。
现在双方人马都不能处理,这让朱由校犯了难。
最终,朱由校决定对这个弹劾文件留中不发,并且下令,杨涟升任太常少卿,加左副都御史;写了一封文书,对魏忠贤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几句。事情似乎以东陵党人的小胜而告终,朱由校寄希望于这样就能草草了事。
而这样的效果似乎也还不错,以后的几天里,朝堂上是风平浪静。
然而,不死不休的政治斗争,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平息呢?被按下去的波动,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隐藏在海底,等待着更凶猛的爆发。
魏忠贤自然不敢对皇帝有什么不满,但文臣又怎会满足止步于此呢,只不过他们是明白,不能逼皇帝太紧罢了。
可惜执政尚浅的朱由校对此缺少认知。他只是庆幸着自己暂时性的的平息了事端。
而且另一个好消息加重了他的喜悦,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好消息:枢密院与毕自严联合署名,送来了一份充满惊喜的计划书。
与此同时,在朝堂上好像终于重归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山西的地界,也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魏忠贤十分的猖狂,风光无两。但山西的士绅们有怎么可能轻易的投降、放弃呢?巨大的利益损失,以及生死攸关的紧迫,让他们丧失了理智。
沉默并不代表着他们坐以待毙,而是积蓄力量,准备绝地反击。
绵亢店栈内,锦衣卫的活动愈发的频繁了起来。
“来,客观两位请,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
“好嘞,客官,您想吃什么?”
“这人太多了,闹腾。给我来个雅间,吃饭,要天字房的。”
“很抱歉了,客关。天字房,只接带有信物的贵客。”
“这是信物。”
确定了是自己人后,店小二把两个锦衣卫带到了客房之中,那里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招待。
“话说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太引人注目?天子客房什么的,真是奇怪的噱头。我还是更倾向于建一个密室比较好。”
“好了,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虽然上面一定不会听。不过还是先开始正事儿吧。”
“好吧,你资历老,你说的算。上头让我们来问问:最近的特色菜是什么?”
“火烧芹菜。”
“哈?他们敢!”
“他们当然敢。”
“咱们不需要和东厂通通气吗?”
“上面自有打算。不该问的,不要问。”
显然,锦衣卫的情报工作一向做得很好。而沉迷于在抄家灭门喜悦中的东厂似乎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老本行。
东厂和锦衣卫到底还是竞争关系,虽然两者不方便直接向对方出手。但是如果有第三人办的话,那他们倒也乐于在一旁隔岸观火。
大明帝国,就在这样惊人的内耗中继续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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