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问鼎 - 分卷阅读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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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缨问鼎 作者:捂脸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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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自投行卷,经过三测五审,方能入选。

    求知院就不同了。因为都是杂学,此院比弘文院还要冷清几分,入院只要行卷写的好,就能录取。不过这个“好”的标准,迥异他处。看的不是文采华章,不是诗赋经句,而是“新”、“巧”两字。唯有够新,够独特的想法,才能达到入院标准。不过没有行卷也无妨,院内任何一科,都有考核标准,若能得到所属科目的院士认可,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就是身份低微些,要从生员做起。

    这样一个要前途没前途,要体面没体面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合算。可是祖台之就是按捺不住。他自幼精研数算,方志之类的书籍更是爱不释手,甚至还有自己写志怪异闻的爱好。在家的时候,研习经学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放不上台面的东西,只能藏在肚中。可是晋阳天高皇帝远,身边又无长辈,遇到这样神奇的学院,怎能不让祖台之心动!

    更何况,三院之间是可以转院的。只要期满一年,又通过评测,就能换到其他学院。如果在求知院待不下去,再换地方不就行了?

    抱着如此心思,祖台之投了行卷,写的还是关于割圆术和水碓应用这样的题目。其中不少内容都是他看过《九章算术》注释后,才迸发的妙想。行卷一投,不出意料被录取入院。

    进了求知院,可以自行在藏书阁学习,也可以针对某项科目进行钻研。若是想要精研的东西得到了刺史府认可,还能领到不菲的俸禄。现在院内数算和地理两科比重最大,易学的势头也颇为强劲,匠作、博物就冷门多了。

    祖台之没有立刻选院,先在藏书阁没日没夜啃了十多天书。这里的方志简直比祖氏藏书还要多上几倍,看得他心痒难耐,只想出门游历一番!可是他感兴趣的,更多是各地物产、异闻,而非真正的地理。所以并未投身热门科目的想法。

    不过在藏书阁查阅书籍时,祖台之倒是结识了个同道之人。

    一大早,在餐厅用过朝食,祖台之就带着昨日抄录的笔记,向藏书阁走去。

    这个藏书阁,也是刚刚建造的,比刺史府大堂还宽敞数倍,里面一架一架都是纸书,分门别类摆放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生感动。书阁上方,还悬挂着一块木匾,上面银钩铁画四字:“求知贵疑”。

    这是梁刺史亲书的牌匾,四字颇有些离经叛道之意。但是求知院里,哪个不是为了杂学离经叛道之人?看到这四字,反而让人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祖台之不由自主挺起胸膛,迈步跨入书阁。

    书阁规矩颇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交谈。祖台之先走到书架前,取了昨日看好的书册,也不敢分心多瞧其他书籍,就匆匆向后院走去。之后的借阅室也可以供人抄录翻阅书籍,还有笔墨提供,同样也不允许交谈。但是后院僻出了两三个小院,就没这禁令了。专门供已有立项的院士使用,方便他们取阅资料。

    祖台之的目的地,就是其中一间。放轻脚步,他来到门前,也未敲门就走了进去。此刻书案前,一个男子正在奋笔疾书,根本没听到他进门的声音。不愿打搅对方,他选了个没有堆放书籍的地方坐了下来,小心拿起案上写好的书稿,如痴如醉的看了起来。

    一人写,一人看,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写书的终于放下了毛笔,揉了揉手腕,一抬头,才发现来了客人。

    “符辰,你又来了?还没定下选科吗?不如跟我一起训诂好了。”那人长着一张清瞿面孔,颇有些时人最爱的仙风道骨之姿,说起话来,倒是率直。

    放下手中书稿,祖台之长叹一声:“景纯兄功力深厚,哪是小弟可及的?越是看这注释,越是自愧不如……”

    他面前这人,名叫郭璞,乃是河东闻喜人,自幼喜好阴阳历算五行卜筮之术。之前刘渊占据平阳郡时,他就预感河东危矣。不过并未和其他士人一起选择南逃,而是北上去了上党。后来进入书院,成了这求知院中的一员。

    不过在院中,他钻研的可不是易学,而是训诂一道。所注之书,正是《尔雅》。

    人人皆知,《尔雅》是一部经,也是训诂之祖。所记载的内容,都是上古正言。再说直白点,就是一部辞典,标明了古时官方规范用语。可以说钻研《尔雅》是解释六义,也就是《诗》《书》《礼》《乐》《易》《春秋》的根本,能让现下之人更好的阅读这些古书,理解其中含义。

    这样的书,按道理讲,应该放到求贤院中钻研才对。可是郭璞本人偏好求知院,又在注释时别出心裁,如同《九章算术》注释版一样,加上了绘画图解。这个构想一经呈上,就得到了批准。郭璞也就安安心心在书院里注书了。

    这几个月,他精研的,乃是《释虫》一卷。也正是这详细的图画校注,让祖台之叹为观止。谁曾想过,“虫蚃”一词,指的是“蛹虫”。如此一解释,很直观的就能想到生在蛹中的蚕蛆幼虫。书中还常有“今言”、“俗言”之类的注释,简洁明快,一目了然。

    只是这样广博的知识,实在不是祖台之具备的。甚至求知院中,博物一科的院士都少的可怜。

    见祖台之还是不为所动,郭璞也不气恼,微微一笑:“训诂终是乏味,如我这般蠹虫,方能勉力为之。符辰你年少洒脱,该择一建功之学。”

    郭璞极爱占算,看人也颇为神准。这话说得祖台之面上一红。是了,入求知院是他的私心。但是身为祖氏一员,建功立业,才是最终使命。

    轻叹一声,祖台之道:“景纯兄所言不差,只是入了求知院后,被这万千景象所扰,反而失了定性。”

    他喜好的东西,怎么看都上不了台面。是不是要收收心,选择一样能为梁刺史重用的科目呢?

    郭璞倒是满不在乎:“要我帮你卜一卦吗?”

    “这……”祖台之尴尬摆了摆手,“还是愚弟自行选来吧。”

    他是见过郭璞卜卦的,准的让人害怕。只是这天命的想法,也让他颇为怅然,若是占出了不合心意的,岂不是自寻烦恼?

    “我观贤弟气貌,不日将有境遇。只要心安,自有所得。”郭璞神叨叨的捋了捋自家的山羊胡,劝道。

    这话让祖台之又惊又喜,还有些生疑,不会是对方在安慰自己吧?毕竟阿兄已经拒了将军府长史一职,说不得会不会惹恼梁刺史呢。唉,还是赶紧多写几封信,告知阿兄这并州异象吧。

    谁料家信还没写完,来有人邀他过府一叙。相请之人,恰恰是并州如今的无冕之王。

    第259章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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