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体意识 - 第二十五章 发生于念动空间的……

    落羽星天逐梦之夜，夕溯流光时砂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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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确定之时，无法确定之地。
    一丝丝奇特的云雾状物质在这个世界中飘荡着，如雾气般缭绕。云雾笼罩了远方，却不能感觉到是多远的前方，距离的概念与感觉似乎被刻意混淆了，无限遥远与无限接近的感觉居然同时存在于同一地点……
    望向上空，在不知多远的上方，世界的边界收缩成了一个小点，无尽天穹汇聚于此。从那个点放出的光线从上而下贯穿了一切物体，那不是刺眼的光，而是十分柔和的光，亮度刚刚好照亮周围。从这种光里可以感受到温暖的气息，而且每一处的光都一样亮，似乎根本不会被距离所削弱，而且……
    这种光没有影子……
    光的线条……没错，是线条。光线这种应该只是理论中的存在，在这里却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光的线条，它们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从上方的小点俯冲下来，势不可挡……
    而在下方，黑色……不仅仅是黑色，但只能用黑色来形容这种空洞与虚无的感觉，那种令人恐惧与无力的感觉。
    巨大的黑色旋涡在下方静静地旋转，遮挡住了身后的一切，它的边界似乎无限地放大，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它背后是什么，或许其实什么都没有……
    光的线条从顶部落下，被黑暗的旋涡无声地吞没，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带不起一丝风浪就悄然消失了……
    光的线条不断从上方的光点处落下，又在下面的黑暗旋涡中消失，无始无终，无穷无尽……
    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让人想起了物理学所定义的磁感线，不是很像吗？这里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磁铁内部，只能看到单向的线条源源不断地经过，似乎无穷无尽，却看不到外面的完整循环……
    上方是过去，下方是未来，而这里……是无限的现在……
    四周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物体内部，但又让人看不到明确的边界，距离的概念被折腾地乱七八糟，因为一些触摸不到的云雾神出鬼没，漂浮不定，所以也像是在无边的世界中飘荡着……
    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扭曲着瑰丽的花纹。大小不一的彩色气泡飘飘荡荡，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又很快飘到了视线看不见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笼罩了这个世界。
    身穿休闲装的黑发少年站在空中，一块透明的二维平面在他脚下展开，化为坚不可摧的平台。金色封面的书本在少年面前自动摊开，空白的书页被无数的符文环绕……
    一丝丝电路般的纹理在平台周围的空间中若隐若现，伴随着各种频率的奇特嗡鸣……
    平台前方，一片与众不同的云雾正在转动，整体看来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圆形球体，一些若隐若现的银色丝絮交织其中，组成了一种纤维网状结构，其中分布着节点、纤维带和层。
    如果将那些银色丝絮放大，可以发现它们是由无数的超星系团连接而成，而这些超星系又是由无数的星系团组成，每一个星系团都含有无数银河系一样的星系……
    这是最常见的大爆炸宇宙结构模型。
    黑发少年对着云团远远地伸手一点，然后带着一丝凝重在面前的书页上用手指快速地书写起来……
    “岁~空~君~”清脆的女孩声音在他背后突然响起……
    “……”少年脸色不变，快速用手掌将刚才书写的内容一抹，然后淡然转身，“梦羽酱，你来了哈~”
    ……
    “那么，岁空君~”有着披肩蓝色长发的少女凌空而立，一些类似于透明面板的奇异物体贴在一身布满神秘纹路的蓝色衣衫上，几根长条形的透明面板在背后展开，就好似翅膀一样，少女脸上亲切地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能否解释一下……你刚才打算做什么呢？”
    “哈……哈哈，这个嘛……”干笑了几声，岁空耸耸肩，“我正打算续编……”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梦羽突然飞近，眼睛近距离盯着岁空的脸，岁空甚至可以感受到女孩呼吸的气息，“你刚才写的四个字是……完结感言？”
    “……”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看着女孩身后已经具现化的黑色阴影，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那是错觉……是错觉……啊啊啊！”
    “还敢说谎啊！”梦羽气呼呼地拉住岁空的脸，用力一捏，“你明明就是想要偷懒不想干下去了吧！居然想让小星岚就这么挂掉？需不需要本小姐来亲切地教导你一下……”
    “呜…梦羽酱我错了，快放手啊啊啊！”
    “哼！”梦羽松开手，冷哼了一声，“就你这种恒心还想当一个合格的织梦者么？小心体验者们集体给你差评啊！”
    “明明说好一起合作完成《星体意识》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这种不涉及元素法则，而是使用大爆炸宇宙模版的梦境超级难弄的啊！你却除了给一些基本设定之外就一直在偷懒……啊啊啊！我错了啊！”
    梦羽背后透明面板组成的翅膀轻轻收起，脚踏在平台上：“反正不准你偷偷完结掉剧情！我都开始怀疑之前那颗超新星是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了……”
    “怎么可能啊喂！你也知道这又不是程序中的模拟软件那么简单，在基础法则模版展开之后，这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拥有无尽的可能性。这些细节都是世界自行演算出来的！我故意去谋杀主角做什么？”
    “嘛，谁知道呢？或许你就是不想编下去了才这么干的……”梦羽用眼神盯得少年冒出冷汗，“你再敢这样的话，我就去把你的《天央幻梦》世界搞得一团糟……”
    “女王大人请务必原谅我！”少年瞬间扔掉节操，呈五体投地状，“我一定全力完成你的任务！”
    “唔……这才对嘛……”梦羽突然转换成了柔弱少女的风格，“怎么说人家也和你一起同.居……”
    “噗！”岁空仿佛遭到了重创，露出一脸崩溃的表情，“同.居？只不过是同一个念动空间的织梦者搭档罢了！而且你会在意这种事情么……还记得当年在思维软件中见面时，你干的那些超级没节操的事情……”
    “额……对了，上次我给虚念主机发了申请调用实验空间的信息，好像快要通过审核了，到时候应该可以以此来编织一个全新题材的梦境……”蓝发女孩可爱地歪头卖萌。
    “……转移话题太明显了啊！”岁空无力掩面，“你还是先把你手头那个梦境搞定吧……”
    “呼呼！本小姐解决这种事情还不是小菜一碟！”梦羽得意地一挥手，“你不要以为多装了几个组件就可以和我对抗了哦！小心又被打得要去装补丁！”
    “……说得就好像某人是完胜一样。”岁空叹了口气，“念动空间的事情就是麻烦……我都想回到很久以前的日子了……”
    “那是没有意义的。”梦羽一愣，然后带着一丝惆怅开口，“时间已经成为手中的玩物，随时可以回到过去，但是你也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啊，反正现在这种为了自己梦想而创造的日子也不错。”岁空摇摇头，“我们还是一起开始吧，这次可不要偷懒了。”
    “当然！”女孩嘻嘻地笑着，凭空取出一张奇特的二维面板，轻轻一拉，不知怎么地就拉出了两张面板，看着透明面板在光芒中变形成两张同样由平面组成的座椅，拉着岁空坐了下来，然后一起把手按在前方的金色书本上。
    【虚念主机连接中……】
    【用户：岁月星空。】
    【用户：梦幻羽翼。】
    【梦境《星体意识》属性菜单展开……】
    【织梦者进入后台，世界编辑开始……】
    ……
    黑暗……混沌……
    浑浑噩噩的感知中，意识陷入一片混乱……
    好难受……我……怎么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光线的阴影中，仿佛有无数的旋涡在相互拉扯。
    没有声音的寂静中，仿佛有痛苦的哀嚎在不断挣扎。
    迷失的心灵，不断地追问着自己：“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
    “星岚。”
    “诶……”意识终于停止了无休止的询问，“我是……星岚？”
    “我是……星岚！”
    伴随着一声巨响，寂静的世界恍若无边的梦境……破碎了！
    梦醒时分，无数的记忆疯狂涌入……
    萧程……星岚……岚星……擎殇……超新星……
    “我的组成部分……不是已经被完全破坏了么……”星岚迷迷糊糊地想着，“我……没有死？”
    “还可以再见面么……萧程……岚星……”
    伴随着一缕光芒，黑暗的世界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冰雪，也开始逐渐破碎，消融……
    “……好累啊。”发出了一声呻.吟，星岚再一次看到了外界的光。
    “这里是……恒星么？”星岚并不意外，毕竟重建思维网络需要大量的信号子，而只有恒星才能够提供如此充沛的能量。
    她感知着网络中规模已经大大缩水的信号子，突然产生了惊奇的情绪：“咦？这是……”
    “结构变异的信号子？”
    是的，重新组成的思维网络中，已经找不到原来那种信号子，而是充斥着多种在暗能量冲击下，维度结构已经完全不同的信号子，它们交织缠绕在一起，按照固定的比例组成了一种全新的信号子。
    “原来是……这样么……”星岚细细地感受着，“在暗能量冲击下，产生了无数种可能的突变形态，其中有些是变得一团糟，有些却是良性突变，只不过因为突变速度过快，导致与整体网络断开。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中，一些具有完善功能的信号子开始自我复制，并且重新组建了思维网络。”
    “突然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星岚在心中猛地一声惊呼，“基因进化？细胞分化？”
    没错，这和生物的进化是何等相似！在漫长的时间中，恶性变异的信号子逐渐溃散，而产生良性变异的信号子依旧能够自我复制，相互连接。在这种缠绕而成的新单位中，包含着数种不同的更小结构……或许应该称其为亚信号子，它们似乎有各自不同的作用，这和生命的细胞分化又是何其相似！
    居然进化了……星岚只感觉哭笑不得，难道说那颗超新星带来的暗能量浪潮其实帮了大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