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徘徊 - 第21章 第一问鼎

    第21章 第一问鼎
    一步步攀登，地关从刚开的始健步如飞，到后来每迈一级台阶都需要吸一口气，费力程度无需多言。
    接近两千级台阶时，地关后方又有人悄悄追了上来，
    一开始，地关还以为之前那几人重振旗鼓，又追上来了。
    结果回头一看，地关这才发现追上来的并不是那几人，而是一个陌生面孔，一名身穿兽皮的蛮族小孩。为了赶超他，那蛮族小孩已经累得面红耳赤，脸上青筋暴起，咬牙硬撑着在追赶！
    蛮族小孩似乎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他一面卖力攀登，一面还给自己鼓劲儿：“快快快，再快些，一定要超过前面那个家伙，给族长争口气！”
    虽然蛮族小孩说话声不大，但地关身负朱厌血脉，六感都比寻常人强上了不少，所以哪怕隔了几十级台阶，他还是听清了对方在低语些什么。
    听见蛮族小孩的话，地关也来了兴趣，他饶有兴致的回头多看了对方几眼，发觉这小孩竟比自己还小了四五岁的样子！
    小小年纪肉身就能碾压众人，看来蛮族身体强悍一说所言不虚呀！
    只可惜，这一种族对“道”的领悟不够深，导致境界上的修行很艰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该族才被其它人冠以“蛮”字为名。命名“蛮”字的初衷，并不是夸张他们肉身强大，更多的是贬义，嘲讽他们空有一副强悍肉身，而无修道、悟道的头脑！
    简单打量完几眼，地关随即就转回了身，继续安心攀登台阶，并未将那蛮族小孩放在心上。
    ……
    时间缓缓流逝，蛮族小孩奋力追赶。很快他就与地关只相差二三十级台阶了。
    见快被追上，地关也认真较劲了，他当即提速，再次全力以赴地攀登试炼石梯。
    一开始，地关还以为自己能和甩掉先前那几人一样，轻而易举地甩掉这蛮族小孩儿。
    然而，事实证明地关还是太低估了蛮族小孩儿，在蛮族引以为傲的肉身面前，哪怕他身负朱厌血脉、使用了兽化禁术，一时间竟也也无法和对方拉开差距！
    于是两人你追我赶，暗暗较劲，始终保持几十级台阶的距离。
    两人速度都极快，当然只是和其它人比起来快，实际上的速度……每挪一次腿都要等十几个呼吸，一个时辰都登不了一百级台阶，并且越往后压力越大，速度只会越慢！
    很快，由地关和那蛮族小孩儿领头，第三批试炼者大部分都已竟攀登了大半！山脚下，第四批、第五批试炼者也依次出发了……
    ……
    “嗯？这台阶不简单啊！”
    枯燥重复的攀登过程中，地关无意间发现了青石台阶的不凡。
    他认出青石台阶上铭刻的阵纹，相当一部分都是失传已久的古阵纹。
    这些台阶应当是上古时期所修筑，上面随处可见磨损和刀剑残痕，像是在述说着一段辉煌与破败的过去。
    “这里以前绝不是宁川宗能比肩的势力！”
    可惜呀，这上古教派昔日再怎么强大，也都成过眼云烟了！
    地关收回心思，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蛮族小孩儿竟然还紧跟在身后，只与自己相距二三十级台阶。
    地关诧异的唔了一声，没想到啊，这蛮族小孩儿能有如此毅力，倒是令他感到一丝欣赏。
    要知道自己的肉身之强，可是由老爷子帮忙指点，再辅以葬地宝药才锤炼出来的！而这蛮族小孩，能在年龄比自己还小上四五岁的情况下，靠肉身与他匹敌，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不错不错，肉身造诣很高嘛！”地关这样一边打量一边想着，与此同时，那蛮族小孩也发觉了地关正在看自己，为了不愿丢蛮族的脸，他立马挺直腰背，先前急促的粗喘屏住了，先前微颤的腿也不颤了……
    看着蛮族小孩稍显窘迫的样子，地关不由得一阵发笑。
    见地关在笑，蛮族小孩儿还当地关看轻自己，他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下巴冲地关一扬，“怎样？！”
    “加油。”地关又笑了笑，他随口回了蛮族小孩一句，便回头继续攀登了。
    地关随口一句“加油”，却被蛮族小孩儿又脑补出了一堆东西，对方还以为地关实在嘲讽他，气得不行，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追上地关，然后狠狠地嘲讽回来。
    满蛮族小孩儿的这些想法，地关并不清楚了，同时也不需要清楚。因为他根本不担心蛮族小孩儿会超过自己。对方奋力追赶自己，彼此相距数十级台阶，这种情况已经僵持了许久，地关也基本上揣摩出了对方的实力如何！
    以蛮族小孩儿目前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地关敢肯定对方不可能赶超自己，所以大概率来说，这第三批试炼者中最先登顶的必然会是自己！
    地关心中默念：“慢慢来，别让外界打扰……”
    攀登试炼的青石台阶，越往后越是困难！起先还能三步并作两步攀爬的众人，到了后来都是一步一台阶的艰难攀爬，每爬一步都得歇口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经日落西山，来到了傍晚时分。
    爬到了更高处，地关再往下看，四周仍是一片断瓦残壁，并且在夕阳的红光照射下，平添了一份凄凉，犹如被诅咒的禁土，荒草丛生，一眼望去不见活物……
    地关一边控制呼吸节奏攀登，一边思索：“嗯～也不知道上古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导致众多这样的强大势力迅速衰败。”
    地关所想的，同样也是上古遗留的不解谜团——纪元浩劫。
    上古时期，界海发生异变，无数的强大势力接连覆灭，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就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也就导致了传承和文明的断层，修行功法、丹方、炼器秘术……许多高深的法门秘术统统失传。
    “真是可惜了！那些失传的功法，现在随便拿出一种估计都能引起轰动！”地关走神瞎想。
    突然，脚下响起“咔嚓”一声，是地关踩到了一块活动的暗格。
    顷刻间，暗格上的法阵接连发动，将地关牢牢禁锢在原地。
    “遭了！”地关心中一惊，不待他做出反应，三支淬了毒的箭头从青石台阶一齐射出，“咻咻”几声从他头顶迅速飞过。
    突发变故，吓得地关打了个冷颤，即便法阵的禁锢效果消失后，他还是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所幸，这一处暗箭机关设计之初是为了抵御入侵者，针对的是成年修士，而地关身高比起成年修士差了一些，才没有中招！
    上古的杀阵，随随便便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岂能小觑？
    “还是太大意了！”地关一阵后怕，感叹道：“上古时期所遗留的机关果然凶狠！”
    地关缓缓收回脚，暗格发出机关归位“咔咔”的脆响，往上那几级石阶里藏着的发射装置，多半也自动填充了新的毒箭。
    地关深吸一口气，绕开暗格继续攀登，更小心的警惕四周有无机关陷阱。
    后面紧追自己的蛮族小孩儿也碰到了麻烦，接连触发了几个机关，最后还被一道结界挡住了去路。
    蛮族人极少接触机关术，蛮族小孩儿无奈之下只能靠蛮力破阵。
    但以蛮力破阵必然费时费力，一时半会儿破不了结界，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地关远去。
    地关一步步往上爬，每一步都踩得极慢，但他这只是看上去慢，只要和其它攀登者一比较，就能明白他的攀登速度在所以参与试炼者中，绝对算是最快的人之一！
    一步步爬，地关虽慢，但胜在够稳，并且有节奏。很快，攀登至近三千级台阶时，地关已经快追上了上一批吊车尾的试炼者了。
    停下来歇息片刻后，地关伸手擦了擦汗，准备再接再厉继续保持节奏攀登……
    在地关前方，正好就是上一批试炼者中最后一名，地关随意瞥了这人一眼，都准备超过此人了。
    结果还不容地关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机关被触发，“噗！”一柄闸刀突然出现，将他前方的一名修行者斩断成两截，鲜血挥洒开去，污染一大片台阶……
    两节尸体不断抽搐，肠子内脏流出，顺着台阶滑落到了地关脚边，血腥扑鼻！
    死掉的这人，乃是第二批里攀登速度较慢的，他本想着这第一关没有时间限制，便打算慢慢攀登，结果却是遭遇了陷阱，一命呜呼！
    离得这么近，血珠都已经溅到脸上了，地关咽了咽口水，看着那砍成两截的修行者，心中不寒而栗……他只能安慰自己，自己是炼体修士，就算被砍成两半也不会当场惨死，最多修为大减而已……
    地关踹开脚边的肠子，继续往上攀爬，有了这惨死之人的警示，他也是加倍留意起了四周有无机关陷阱的痕迹！
    前进不多时，地关又碰上了一位惨死在机关下的修行者，尸体胸口往上的部位全被压扁，淌了一地的烂肉和血污。
    场面惨烈得令地关不忍直视，脚踩在尸块上咯吱作响……
    这些都是前两组参加试炼的修行者，中了陷阱没能逃脱，把命给交代在了这里。
    “啊！”
    “救我！”
    山腰处不时传来几声惨叫，正是和地关同一组其它试炼者中了机关。
    不少人一中机关就呼救，高喊着“自愿退出试炼”，因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宁川宗巡逻弟子的援助。但即便如此，死伤还是在所难免，所以之前宁川宗的前辈才会提前警告众人，参加试炼，生死自负！
    ……
    “不行，不能分神。”
    地关收回心思，不再去关注旁的，专心攀登起脚下的青石台阶。
    宁川宗的目的就是筛选出合格的弟子，所以用来考验众人的陷阱也不会太变态，至少不会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地关多加留意后，绝大部分机关他都能提前发现并且绕行，稍有几次失误也被轻易化解。
    第三千级台阶……
    第三千一百级台阶……
    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地关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
    良久，地关气喘吁吁地踏上第三千六百级台阶，欣喜自语：“终于到了！”
    重压消失的一瞬间，他几乎瘫软倒地，好在意志力够强才撑住了。
    地关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要不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过来。因为青石台阶试炼只是粗略筛去肉身太弱、意志不坚定的修行者，大部分修行者都是能通过的，所以对攀登之人不会太艰难！
    而地关之所以攀登得如此艰难，一来是因为他一心争做第一，短时间内爬了迅速攀登台阶，承受的压力就跟着变大了；二来则是因为他肉身实力更强，所遭受到的压力比起其它试炼者也强上一些！
    两者共同作用下，地关攀登台阶时才会显得有些艰难，爬上山顶后，休息一阵也就好了。
    休息了片刻，地关往前走去，穿过一道山门，许多宁川宗弟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远处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论道台。
    “恭喜道友了，你是第一位问鼎的试炼者。”
    一名宁川宗弟子迎上前来，递给了地关半块“阴阳鱼”信物，然后就示意他前往论道台进行下一关。
    “多谢。”地关接过信物把玩，入手温润，看不出“阴阳鱼”材质。
    其实这通关信物，按理应该是试炼者登到山顶后自行领取。
    但是十组试炼者中，每一组的前十位问鼎者，都会由宁川宗弟子亲手颁发，也算是一种优待吧！
    地关终止了兽化禁术，气息尚有些不稳，他便站在原地稍作休息。
    休息了一盏茶时间不到，又登顶上来两人。
    “恭喜道友，你是第二位问鼎的试炼者！”
    “恭喜道友，你是第三……”
    地关回头看向身后，出乎意料的，第二名竟是位一袭书卷气的灰袍青年。蛮那族小孩则是一脸懊恼，紧随其后登顶排名第三。
    同样是两位宁川宗弟子上前，一对一颁发“阴阳鱼”信物。
    灰袍青年客气道谢，轻描淡写的接过信物。
    反观蛮族小孩儿举止粗犷，几乎是一把抓过信物，惹得迎接他的宁川宗弟子都有些不快。
    但蛮族小孩儿并不在乎这些，始终忿忿不平的望着前方的地关和那名青年。
    灰袍青年离得更近，蛮族小孩儿便对他喊道：“哼，你还有几分真本事嘛！”
    对方在最后一百级台阶才开始追，最后却超过了自己。登顶后更是连大气也不喘一下，仿佛一切轻而易举，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青年不理会蛮族小孩儿的挑衅，面无表情，径直往论道台的方向走去，继续进行下一关。
    “你敢不理我？”蛮族小孩儿脸唰一下红了。
    他从小因为天赋比同龄人更高，在部落里备受族人重视，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一样，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空气一样忽视。
    “不就是个普通人族吗！”
    蛮族小孩儿又羞又恼，叫嚣道：“你有什么可狂的呀？再过几年，肉身上的造诣我绝不输你！”
    听见蛮族小孩儿的话，不少宁川宗弟子都悄悄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肉身再强，也不过是奴仆命。”“这种野蛮人也就肉身还拿的出手了吧！”
    要知道在任何一块大陆上，蛮族、兽族这些未开化的种族，向来都是被瞧不起的存在。
    “蛮族果然同传言中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地关摆摆头，也走向了论道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