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朱门 - 第六十三章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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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惜担心留下的杨氏和念儿。想着要把他们安置在哪里。
    听霍惜询问,杨氏有些不解:“这怎么说?”
    “这回只留下娘和念儿,我有点不放心。”把他俩放到城里,人多嘴杂的,霍惜有点担心。
    而且是找个地方现在就开始赁屋到明年春日,还是先短暂地租几天,下雪前再另租?
    要不是还需要霍二淮划船,她都想把霍二淮也留下。霍二淮不行,霍惜又看了看杨福。
    杨福身子一缩:“我跟你们同去。路上也好跟姐夫换换手。”
    好吧。杨福也要同去。
    这回装的粮估计少不了。只霍二淮一个人划船确实有些吃力。要不自己陪杨氏留下?
    杨氏见霍惜看她,便说道:“你跟你爹一起去。有你在,娘放心。不用担心娘,娘一个人还带不了念儿?不过几天功夫,你们就回来了,大不了娘不出门就是了。”
    霍惜想了想:“要不,咱这回先去前进村赁个屋子住?有赵婶子他们看着,我们也放心?”
    杨氏和霍二淮对视了一眼,眼神一黯。
    人生地不熟,担心他们母子。要说熟悉,没有杨家庄和霍家坝更熟悉的了。只是,去了那两个地方,估计想清静都清静不了。
    杨氏便点头:“那行,咱先去前进村赁屋子,先赁个十天半月的。我还能跟你赵婶子赵奶奶说说话,互相有个照应。在村里赁屋,还能便宜些。”
    一家人商量好房子的事,便把今日买的鸡鸭都抹好料,该腌的腌,该晾的晾,在船舱里拉了麻绳,挂着阴干了起来。
    直到余晖落下,才把船划向桃叶渡。
    霍二淮先是择了一处河道,下了网,下了虾笼蟹笼,这才把船划回桃叶渡。
    路上遇到回港的渔船,也向他们收了些虾蟹,又卖出几坛酒和桐油等杂物。
    一路卖货一路把船摇回桃叶渡。刚把船栓好没多久,各家的船也陆续回来了,纷纷打招呼,询问今天的渔获。
    “杨福,你快来看!我今天和我哥把船摇到长江口去了,网到了好几条大鱼!个个有七八斤重!你快来看!羡慕不死你!”
    杨福和霍惜在船头帮杨氏做晚食,钱小虾的声音就远远传了来。
    混着橹板划水声,声音里都带着几许兴奋。
    杨福起身,站在船头,远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那什么表情?不服气?来啊,一会到水里憋一个,看谁憋的气久!”
    “来就来!”
    两人不服气地顶牛。霍惜白了他俩一眼,俩幼稚鬼。又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钱小虾,一会有你哭的。
    就不说。
    直到杨福拉着钱小虾,还有其他几个孩子,在水下断断续续憋气了小半个时辰,霍惜才一边帮着杨氏摆饭,一边招呼杨福上来吃饭。
    此时桃叶渡的渔民陆续都回来了,都趁着最后的余晖做晚食。
    霍惜盘腿坐在自家的船头,夹着小方桌上木头碟里的青菜,边喝着鱼汤,边状若无意地跟杨福说道:“哎,咱这船都要被征调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地方做饭了。”
    此时各家都端着碗蹲船头吃饭,一边扒饭,一边看着霍家人围着小方桌吃饭,佐点味。那耳朵都竖着呢。
    一听霍惜这话,均愣了愣。
    “咋的,你家船要被征调了?被哪里征调?”有人问道。
    钱小虾愣过后,捧着碗笑了起来:“哈哈,杨福,看你还得意,船都被人征调了,你要在野地里住咯。我家船虽小,但好歹有个窝。哈哈哈。”
    杨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霍惜给杨福夹了一筷子菜:“舅舅,多吃点,以后搞不好就要吃干粮了。”
    “没事,你要愿意以后让我去你船舱里睡,我不介意这回收留你。”
    钱小虾扒饭的动作,很是欢快,碗里的咸鱼杂粮饭此时都觉得香甜得很。
    霍二淮按捺不住,惜儿方才一直不让他说话,现在听到大伙关心地问他情况,忙起身说道:“我们今天得到消息,河泊所要征调咱渔户的船只,运漕粮北上淮安仓。”
    啊?
    什么情况?
    大伙齐齐愣住了,像被人定住了一样。等回过神来,齐齐从船头站起身,手中的碗都差点掉河里。
    “二淮,你说啥?河泊所征调咱的船只运粮去淮安?”
    霍二淮点头。
    “消息准确不?”
    “准确。是河泊所的官差亲口说的。我家之前一直到他家收布,他还不至于骗我。”
    “啊?这可怎么办?往年没这样啊?”
    “到淮安?那要去多久?怎么征调的?是所有的船?可有补偿?”大伙七嘴八舌地问。
    “只要不是破损严重装不了粮的,都要被征调。”
    啊?
    钱小虾久久没回过神来。征调他家的船?他要睡野地了?他方才还嘲笑杨福来着。
    “那我们要睡野地了?”
    杨福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河泊所征调我们的船,他们没船,当然也没船夫啊。哪有只征船不征船夫的!”个傻子。
    “二淮,快,你快跟我们说一说。”
    大伙碗里的饭立刻不香了。都吃不下,齐齐从自家船头往霍家这边走来。霍家相邻的船只上站满了人。
    霍二淮便把打听来的消息跟大伙说了一遍。
    大伙齐齐哀嚎。上次大风大雨欠的债还没清呢,船就要被征调了?鱼打不成了,啥都不能干了,还不给贴补,自己吃自己?
    今晚的桃叶渡,亮了一整晚的灯。
    那防风桅灯投在水面上的倒影,随夜波轻轻荡漾,久久没有平静。
    霍惜也翻来覆去没睡着。想着怎么安置杨氏和念儿,又想着北上这一路的事。
    这一路运粮北上,没任何贴补,虽说会在年底的渔税里折减,但折减多少,会不会折减,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被耽误几天打鱼的功夫,耽误自家几天生意是一定的了。
    也不知道自家的船要被装多少粮。自家的三个舱室是否要被拆完,能不能留一个半个?
    这一路运粮北上,能不能做点什么呢?
    到淮安卸了粮,要打空船回来,是不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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