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山野大家 - 第146章：赤子之心，如绚烂烟火

    于是网友们纷纷私信李子夜，在肯定他的同时，又想知道他能否完成老人家的遗愿。
    超越三十四层的鬼工球，那就破了世界纪录了。当前的最高层数，还是小曰本在万国博览会上，伪造拼接的。
    如今李子夜要打破这项纪录，说实话有一定难度。翁昭师傅当年, 也只雕刻了二十四层。
    别看两者只相差十层，百分之五十都不到。但其中的难度，可不是增加一半那么计算的。
    就在网友们，纷纷期待着后续的时候，。只见李子夜的官方账号，回应了广大网友。
    “经过权衡，我们决定于今晚8点, 开启雕刻鬼工球直播。欢迎大家一起来见证这一时刻。”
    动态刚一发布，立马在网上引起一阵狂潮！粉丝们、网友们，就等这一刻到来，于是高兴得就跟过节一样。
    “2333！我就知道子夜大神，不怕任何困难和挑战！兄弟们晚上8点都憋打游戏了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这次直播意义非凡！”
    “冲鸭大神！为了翁昭师傅的遗志，为了我泱泱华夏的技艺，进一步灭了小曰本的嚣张气焰！让它们就算作假，也超越不过我们。”
    “好家伙，真的要挑战地狱级别难度的鬼工球了吗？大家猜猜大神会雕出几层来？感觉每多出一层，都是极限中的极限了呀！毕竟象牙就那么大。”
    ……
    网友们一边为李子夜的魄力，而感到振奋。一边又因为难度，而感到担心。
    即使李子夜有翁家提供的猛犸象牙，但老实说，猛犸的牙只比现代象牙大出一两圈。
    这点点围度，支撑个三层问题不大。但想要多出十层以上，光靠材料肯定是不行的。得靠发挥到极致的手艺。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李子夜闭目凝神, 让心境达到一种平衡。忘却杂念, 一心一意只专注于接下来的雕刻。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老祖宗的古文，天然有一种令人心绪沉淀的魅力。即使读不懂其中含义，但只要在心中默念，依旧能感受到片片宁静。
    晚上8点，李子夜的直播间准时出现在小破站。
    等候已久的网友、粉丝们，乌央乌央的涌入直播间。巨大的人气，直接把房间热度炸上了全站第一的位置。拉开第二名很大一段距离。
    如此现象，对于在哔哩哔哩谋生的主播们，特别是排名前十的那些，已经属于司空见惯了。
    头一次李子夜超越她们的时候，主播们或许还会挣扎一下, 想要较量一番。
    但三番两次之后，当这些成为一种常态。主播们也就认了，什么第一宝座，什么本站一哥，都是虚妄……
    当粉丝们，源源不断的涌入直播间时。只见李子夜，也拿着一截黑色的猛犸象牙，来到工作台前。
    存在了上万年的猛犸象牙，表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李子夜拿来砂纸，开始在象牙表面打磨。将它表层的黒釉物质，祛除干净。
    考虑到牙雕的精致细密，砂纸选用的是4000目级别。软硬适中，既能打磨黒釉，也能保证象牙表面光滑细腻。
    李子夜左手扶着象牙，右手拿着砂纸，一下一下的来回摩擦。在他孔武有力的臂膀下，黑色的牙釉，如同脏乎乎的雪花一样，缤纷落下。
    渐渐的，原本黑漆漆的釉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象牙内部润白色的牙质。这才是它原来的面貌。
    屏幕前的网友们，表情认真的看着直播画面。长达一万多年的黑色牙釉，终于被李子夜清除干净。
    那种奇怪的，代入的满足感，令不少网友都感到一阵舒畅……
    当然，也有感到牙疼、牙酸的网友。这鲜明的对比，取决于他们是否去看过牙科，是否被医生钻过牙齿。
    “好奇怪哦！为什么看打磨象牙，会让我感到一阵治愈？上万年的污垢，终于被清理干净，治好了我多年的洁癖。”
    “感到治愈的什么鬼？你们是没看过牙医吧！代入感太强，我已经感到身体不适了，兄弟们……”
    “你们就庆幸吧，子夜大神没有上电钻，要不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想起被牙医支配的恐惧！”
    ……
    按照法律法规，现代象牙是不允许贩卖和拥有的。主要是为了保护野生大象，减少偷猎。
    而李子夜的猛犸象牙，则属于例外。因为猛犸已经灭绝了，所以也不存在偷猎行为。
    用砂纸，给象牙打磨一新后，桌子上也存满了黑色的残渣。望着如此情景，网友们本以为李子夜会把牙釉粉末，都清扫进垃圾桶。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李子夜，竟然拿出一只木盒，然后将桌面上的牙釉粉末，统统收集到盒中。
    别小看这些黑乎乎的粉末，那可是沉淀了万年的牙釉。虽然对牙雕而言，影响美观。但在其他工艺流程上，这牙釉粉末，可是上等的材料。价格比黄金还贵。
    李子夜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尽可能不放过任何一丝粉末。
    直播间的网友们，虽然不太了解具体原因，但从他的举动中，多少能猜测出粉末的珍贵性。
    同时，李子夜勤俭持家的举措，也赢得了广大网友的认可。
    没办法，我华夏民族，就是见不得浪费，这是刻在我们灵魂中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万年才形成的天物。
    收集完牙釉粉末后，李子夜拿起刻刀，开始在象牙表面切割出一条条弧线。
    这些弧线，是用来分割牙球形状的。让原本呈柱状的象牙，变为圆球状。
    考虑到猛犸象牙的珍贵性，李子夜在动刀之前，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在确定了没有问题后，他才刻下弧线，将象牙完美的划分出牙球状。
    锋利的刻刀，宛如流水一般游走在洁白的象牙上，刻出一条条细纹。稍稍用力，纹路也会变得更深。
    李子夜一刀一刀的刻划着，小心谨慎的将象牙，雕刻得圆-润而丝滑。
    在他的技艺下，原本柱状的象牙，渐渐呈现出浑-圆面貌。李子夜的双手，仿佛自带量尺一般，刀刀精准的雕在牙料上。
    无数粉末和碎块，被他无情的切割下来。最后收集进另一只木盒中，封存保留。
    一万年前的猛犸象牙，刀刀都是真金白银。李子夜这边发挥稳定，心如止境。
    但直播间的网友们，则看得是惊心动魄，害怕他一不小心，把象牙给雕坏了。就算划伤手什么的，网友们也异常心疼。
    时间一分一面流逝，当李子夜精心尽力，将猛犸象牙雕刻成形。只见一颗浑然圆-润的白色牙球，出现在他手中。
    润白的牙质，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她就像一枚掌上明珠，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看得直播间的网友们，眼睛都快贴在屏幕上了！许多原本提心吊胆的粉丝，这下也能稍稍喘一口气，欣赏李子夜巧夺天工的技法。
    “哇靠！这么圆的牙球，真是纯手工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吗？哪怕我看完全程，也还是不敢相信呀！确定这不是魔法？”
    “上万年前的猛犸象牙啊！这一小段，起码也得几十万吧？大神的每一刀，割的不是象牙，而是金子呀！那些掉下来的边角料，能送我一点不？”
    “说真的，刚才我都没敢用力喘气！子夜大神是怎么做到全程无失误的？如果换作是我，估计早就紧张到手抖了！而大神的手，真就稳得一批，如定海神针！”
    ……
    雕刻出洁白如玉的牙球后，李子夜拿出砂纸，将表面打磨光亮。
    窸窸窣窣的白润粉末，随着摩擦不断飘落。画面带着一种莫名的唯美，至少在人类角度看来，透着一股美感。
    至于大象会怎么看，那就不得而知了。估计会感到恐怖吧……
    牙球打磨好后，李子夜用铅笔，在球体表面画下草图。考虑到这是翁昭师傅的遗志，所以在图案的设计上，李子夜不再以瑞兽、神仙作为题材。
    而是以更为传统的镂空雕花，作为整场雕刻的基调。
    镂空，是一种雕刻技术。外面看起来是完整的图案，但里面是空的或者里面又镶嵌小的镂空物件。
    雕花，则是一种传统的花纹图案。“国花”牡丹，花开之时繁花似锦、绚丽灿烂，其美丽花姿让人为之倾倒，雍容典雅、富贵祥和。
    “国艳”海棠，花开之时娇-艳动人，花姿潇洒，是雅俗共赏的名花……
    通常情况下，“国花”牡丹，还有“国艳”海棠，会是匠人们首选的雕花图案。
    然而李子夜画下的，既不是牡丹，也不是海棠。而是素有“惊艳四座”，“花中烟火”之称的昙花。
    人们常说“昙花一现”，那是一种短暂的美的极致，就像绚烂的烟火，在黑夜中闪耀，带着某种凄美。
    但却忽略了昙花花开，是耗费了多年光阴，蓄势待发的绽放。
    这样的一种花卉，非常贴近翁昭师傅的人生写照。他就像昙花一样，用数十年时间磨炼技艺，在人生最美的时刻渐渐转向凋零。用自己的凄美，在历史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直播间的网友们，望着李子夜用铅笔勾勒出的昙花。它的花苞，似一盏精致的宫灯。张开的洁白花蕊，散发着一股淡雅温润的清淡之美。
    由于需要专心、专注，李子夜并没有向网友们科普，为什么他要选昙花作为第一层雕花。
    不过好在直播间内，有一些懂花的网友，特别是家里养过昙花的花主。此时纷纷站出来，为他解读。
    “子夜大神，之所以选择昙花，想必是因为她俗称月下美人。逢夏秋节令，繁星满天、夜深人静时，昙花开放，展现美姿秀色。当人们还沉睡于梦乡时，素净芬芳的昙花转瞬已闭合而凋萎。”
    “这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状态，就好比那些华夏传承的手艺人。他们也跟昙花一样，在我们平时看不见的地方，努力绽放，为璀璨的华夏文化而努力。”
    花主们，纷纷为李子夜做出解读。虽然他们的分析，跟某人的略微不同。但也至少在谱上，大方向没有问题。
    看见一长串的解读，网友们也终于了解，李子夜选昙花的原因。纷纷感到他的抉择，十分正确。远比牡丹啦、海棠啦，来得更加贴切。
    特别是观看直播的翁家儿女，他们在看见昙花后，更加觉得找李子夜是找对人了。同时也在心里，感激李子夜所做的一切。
    画出一朵朵绽放中的昙花后，李子夜拿起专用圆刀，在昙花图案的空白部分，挖出一面面凹陷的圆形。
    然后用内部切割刀具，沿着这些圆形凹面，一刀一刀的切出球层。
    这道工序，必须放在雕花之前。原因是能统一限制雕花的厚度，以免届时一深一浅，影响美观，破坏结构。
    随着李子夜的切割，只见白润的粉末，不断从牙球内部脱落。很快，鬼工球的第一层，就被他分解出来。
    如此神奇的技艺，虽然不少网友，已经在之前的金蟾视频中看到过。但当它被用在猛犸象牙上时，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前者是大理石，后者是细腻的牙釉。所以画面更加精美。
    分割出第一层后，李子夜认真而专注的开始雕琢。他这次用到的是镂空技艺，需要将空白部分，全都雕刻干净，只留下主题，凸显出昙花图案。
    此时的家村，已是夜深人静。不少村民熬不住困意，早早的洗漱睡下。
    而直播间的夜猫子们，却越看越投入。许多网友都是从8点，一直看到现在的。比看电影还专注。
    甚至有不少网友，已经备好了热水、泡面，加火腿。妥妥的为熬夜做准备。看样子，只要李子夜依旧在播，他们就陪他到最后一刻。
    不为别的，就为一颗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