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山野大家 - 第105章：从毁灭到诞生

    想要制作出铜锈，一般的商贩会用醋酸浸泡铜件，让它表面加速产生锈迹。
    然而这样的做法太过低劣，明眼人稍一辨别，就能发现痕迹。
    所以李子夜的做法，自然更加高端。为了让铜件表面，呈现出天然模样的锈迹, 李子夜当场调制了一杯“古法铜绿釉料”。
    该釉料的具体制作方法，不能对外界公布。防止有心之人拿去行骗，即使它不知道具体用量，但若知晓材料，只要一直尝试下去，总会无限接近。
    那样一来，市场上的怨种可就更多了, 搞不好许多老法师，都会中招。
    李子夜的“古法铜绿釉料”，在镜头前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绿色，釉料中还有晶体状的沉淀物。
    只见他用刷子，把釉料均匀涂抹在十二铜件上。青绿色的釉料，略带粘稠，它们依附在铜件表面，而后开始产生反应。
    仅见原本红黄色的铜器，在釉料的沾染下，渐渐变成青色。光滑的表面，也渐渐变得粗糙起来。
    待半分钟后，李子夜拿来清水，将十二铜件清洗干净。然后重复上述步骤，一遍又一遍附釉。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主要是为了使附釉的色泽，与真正的古蜀青铜相似。
    多次附釉，每次少量，能让铜锈更加天然，而非人工痕迹。
    一连清洗数遍之后, 原本崭新的十二铜件，此时已变得腐朽老化，充满了年代感。
    李子夜将釉料底下的结晶体捞出，然后统统碾碎，接着把粉末融合稀释的釉料，最后涂抹在铜件上。
    半分钟后，李子夜拿来清水，冲洗干净。只见腐朽老化的十二铜器，在具有年代感之余，更附上了沧桑岁月的枯荣感。
    这时，有考古队员拿来古蜀青铜，与十二铜器对比。
    仅见在李子夜的鬼斧神工下，他所造的铜器与古蜀青铜，简直一模一样！仿佛是同一时期出土的文物那样，真假难辨！
    特别是表面的铜锈，还有粗糙程度，锈迹颗粒感……饶是在场的专家见了，都纷纷呆滞的看了又看，查了又查, 难以找出其中破绽……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甚至还有许多同行，此时纷纷起身靠近屏幕。他们睁大着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对比着青铜器。
    一会儿看看李子夜的，一会儿又看看古蜀国的。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对比，都查不出半点毛病。哪怕摄像机镜头，怼在铜器表面，都感觉在拍同源器物……
    “奈何我文化少，只能用一句‘卧槽’来形容此刻心情！子夜大神，真的太强了呀！”
    “我都贴着电视机看了，愣是找不出一点问题，感觉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神了！”
    “还好大神没有公布具体釉料，不然这文玩行业，还不发生地震呀？以后谁敢碰青铜器？”
    “得亏子夜大神没走弯路，如果他做文玩，搞不好能把别人骗个倾家荡产……”
    ……
    毫不夸张的说，李子夜的这十二件青铜器，让不少同行都大开眼界。寻思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不少人开始模仿，想试着调配出“古法铜绿釉料”，好大干一票。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调试，都不得要领。哪怕颜色、质地相似了，但涂在铜件上后，却始终得不到好的效果。
    这就是典型的“东施效颦”，明明没有匹配的实力，却硬要模仿。
    李子夜将他“伪造”的十二件古蜀青铜器，摆放到二号神树中。
    经过考古队的通力配合，原本散乱一地的青铜神树，此时已经初具规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各部位都接连起来。
    通常的做法，是用到“焊接修复”，也就是焊锡。
    金属锡，是连接青铜件的纽带，在铜片焊口两边表面的金属和焊锡在高温条件下接触，形成极薄的一层铜锡合金，把铜和锡连接起来。
    这套方法，被文物修复师们广泛使用。画面类似于电焊、氩弧焊这种，点一下直接冒蓝光，亮瞎眼……
    现场的专家学者们，也在为接连方法，做着讨论。有专家建议用“锡焊法”，也有的建议用“镉锌钎焊法”等等。
    反正各有各的理，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修复方法。
    这时，专家们把目光转向李子夜，想听听他的专业意见。
    李子夜站在神树前，略微思考片刻，然后音色淡淡的说道，“‘锡焊法’也好，‘镉锌钎焊法’也罢，这些都是现代工业化的修复方法。”
    “不是说不好，只是还有更为独特，更为妥当的方法来修复。比如，‘古法分铸’。”
    话音落下，众专家下意识的问道，“古法分铸？那是怎么一种接法哦？”
    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略带惊愕的重复道，“这古法分铸，又是啥技艺啊？李大神他会的也太多了吧？简直不敢想象…”
    李子夜天赋异禀，已经超越了众人所理解的天才范畴。
    难怪有人会怀疑，他其实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所以才会这么多，别人不会的传承技艺…
    然而不管外界如何猜测，这些充其量只是极少数人的胡乱揣测，登不了大雅之堂。
    毕竟世界上的顶级大才，都是难以被世人理解的。比如，千古一帝秦始皇、道教三巨头鬼谷子、建立新朝的王莽、大明开国元-勋刘伯温等等……都被认为是穿越者。
    所以李子夜这边，只要不表现得太玄幻、太夸张，就可以了。
    “我刚才说的‘古法分铸’，是通过两次及以上的浇注方式，将附件和主体连结在一起的铸造技艺。”
    “特别对造型复杂的青铜器，通过二次或多次铸造，能很好的将青铜件，铸接到一起。”
    李子夜简单的说了一下方法。不过由于平行世界传承断代的缘故，他的这套“多次分铸法”，专家们听得也不是很明白，毕竟没怎么见过。
    于是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表示既然李先生发话，那估计没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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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什么“分铸法”，出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队员之口，那你再看众人反应，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场专家都听得一知半解，那电视机前的观众，更加想不出来了。仅见他们挠着脑袋，期盼大神赶紧开动，好让他们这群凡夫俗子，见识见识真章。
    这时，李子夜从火炉里，拿出之前剩余的液态青铜。
    然后用特制的镘刀，手法精妙的将液态青铜，铸浇在连接部。把两件本该属于一体的青铜件，稳稳的铸浇在一起。
    由于青铜液在低于一千度时，就会凝固。李子夜必须迅速且精确的把它们，填补到准确位置。
    稍有偏差，那直接报废。因为液态青铜在接触文物的几秒间，就会冷却黏连。别想着还能重做……
    所以李子夜还必须眼疾手快，在铸浇的同时，把青铜件准确拼接在一起。
    相比于工业焊接来，李子夜的古法分铸，简直可以用破釜沉舟来形容。成则比工业焊接，犹如天壤之别。败则玉石俱焚，坠入万丈深渊……
    现场专家，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替他捏一把汗！这样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上千度的高温铜液，将李子夜的脸庞，映照得通红。只见他轻-挑镘刀，如同刀刃在跳舞那般，速度奇快的把青铜液，挑进铜器的缝隙间。
    一次分铸，两次分铸，只要是空隙，都得手法精妙的填补上。然后再用到先前的“古法铜绿釉料”，小心翼翼的刷釉、洗釉，让分铸的青铜跟古物保持一致。
    如此惊心动魄且丝毫不能出错的场景，看得现场专家，还有全球观众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深怕一个动作，打扰了大神的操作。
    “我去！明明我不在现场，为什么也会跟着紧张？感觉这修文物，堪比拆弹啊，一旦失误真的会粉身碎骨！”
    “我的天呐……光是两件小小的铜器，就要这么多复杂工艺……那一整座古蜀神树，四米多高，得花费多少精力呀？给子夜大神跪了……”
    “什么是大国工匠呀！别的不说，就光说这份毅力和魄力，足够让人万分敬佩了！”
    “子夜大神，还有现场的队员们，一定要成功呀！看得我手心都出汗了，向你们致敬！”
    ……
    李子夜用他的古法分铸，一件一件的将古蜀青铜器，拼接到位。
    随着器具的增加，他也需要人手帮忙协助。比如，架梯、扶手、清理、上釉等等。
    好在协助工作不是很难，现场的考古队员都能出力。
    于是众人齐心协力，在李老师的指挥下，把二号神树一块一块的拼接起来。
    整个过程，耗时近一个月，可谓是耗费无数心血，工作量巨大。
    在镜头的加速下，观众们也深刻体会到文物修复的不易。别看镜头前的李子夜，多么光鲜亮丽，他所付出的努力，一般人真的追赶不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画面中的青铜神树，也在考古团队的努力下，有条不紊的修复着。
    当最后一块金乌青铜件，被李子夜分铸在树枝前，只见一棵比原古树更加高大，更加复杂的青铜神树，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高4.3米，树干残高4.1米，同为三层枝叶，每层有三根树枝，上翘或下垂。所有上翘的树枝上有花果，花果上站着九只金乌。
    神树上方和下方位置，卧有两条盘龙，它们上下凝望，形成某种平衡……
    现场的灯光，照耀在二号青铜神树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是原来那些，散乱一地的器物吗……残破不全的铜器，也都被修复完全，呈现出它们之前的模样……
    整整两百零七件青铜器物，被李子夜和他的团队拼接完整。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准确，不容有任何失误……
    当二号青铜神树，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镜头时，仅见国内外的观众们，纷纷停滞在屏幕前，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震撼与动容！
    震撼自然是青铜神树，被修复得如此完好，如此惊艳。
    动容则是看着神树从一堆器件中，被李子夜他们一件一件挑选，一点一点拼接、修复。等于是亲眼看着它从毁灭到诞生……
    “此时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了！子夜大神和考古队员们，太太太伟大了！”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看修文物看得这么投入，以前这种纪录片我都跳过不看的。”
    “虽然我看不懂大神的技法，但我大受震撼！甚至还有些泪目……真的太不容易了！”
    “偶买噶，明明修的不是我们国家的文物，为什么我看了会感动？”
    ……
    李子夜炉火纯青的技艺，外加众人的齐心协力，使得不少老外都看得内心震动，产生共情。
    人类的心灵都是相通的，特别是见证了如此奇迹，除非冷血无情，不然想不动容都难。
    就在国内外的观众，为李子夜和考古团队欢呼、庆祝的时候。
    仅见这时，镜头前的李子夜，缓缓伸出右手，握住了神树下方的龙首，而后将它绕树心转动起来。
    随着龙首的旋转，只见整棵青铜神树，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转动起来！
    金乌，盘龙，花果，枝叶……此刻的它们，宛如斗转星移那般，绕着树中心旋转，牵一发而动全身……
    纵观整个过程，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奥义一样，阐述天道轮回，亦或者宇宙恒星……
    考虑到二号神树的时间年限，李子夜不方便转的太多。就意思意思，小小的转上半圈足以。其他的就交给后期，用镜像画面衔接……
    屏幕前的观众们，睁大眼睛的望着神树。对于二号神树为何被毁，他们心里貌似有了想法。
    那就是越完美，越惊艳的人和物，越容易遭受妒忌。或许是神树太精美了，让有些人嫉妒到不惜让它毁灭，又或者是原主人想用这种方式，把它带走……
    不管哪种原因，历史的扑朔迷离，并非后人能揣摩看清的。可能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迷离所以神秘，神秘所以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