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以左 - 第702章 171金仙遗蜕

    李熄安沉默，他凝视三十三之上的飓风，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开口道：“那就是凤的尊位和道韵，它给了云中君第二条命，祂其实在被尊位尖枪命中后已经死了，但依靠凤的尊位凝聚生机，甚至摆脱旧疾重回巅峰。”
    云霄娘娘伸长脖子，震惊道：“仙君你莫不是开玩笑？云中君能拿到凤的尊位和道韵，这怎么可能！除非应龙和西王母都死了，这还不够，还得天央的太一和古渊帝都活着才行。”
    李熄安平静地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
    “我就说吧，这个猜测只是猜测，不会是凤的尊位，说不定是天央什么别的神通异宝……嗯？仙君你刚才点头了吧？”云霄娘娘抓住发髻，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熄安。
    “真的？”她道。
    她又道：“咱们同在太虚里，这不知年岁不知外界，你怎的如此确信此事，应龙是何许强大，西王母又是何等神圣，怎么可能陨灭？”
    “那过去太虚的两位主宰还活着么？”李熄安反问。
    “这……”云霄娘娘不好开口，但这不能作为她相信应龙与西王母陨灭的理由，可很快，她得到了一个令她无法再辩驳的消息。
    “以及我们不是同为太虚仙者，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很正常。我出自九州，九州在现世已经坠落了，只是没有和太虚一样死透还能挣扎而已。至尊都杳无音信，应龙的羽翼至今挂在天央的天空来彰显他们的强大和不可侵犯。”李熄安随手捏了一个映照历史的时光法术拍在云霄额头上。
    云霄娘娘的眼神顿时清澈了。
    将太虚遗老从古代人变成现代人，问题随之而来，云霄娘娘问：“你是九州生灵，那是如何成仙的？你分明走的不是寂照的修行路。”
    李熄安向她展示了一下岁月尊位，虽然现在岁月尊位残破的不像话，少了大半冕轮，像一个暴晒荒野没有得到良好养护的破古董。但岁月尊位的权柄不会变化，这就是如今全宇宙唯一执掌岁月、塑形时光之物。
    云霄娘娘啧啧称奇，说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诡事，靠着顶替还未消失的尊位来成为仙者。
    “现在太虚坠落融合在物质宇宙反化为原始，这种情况着实超出我的预期。虽然那云中君称呼我为三霄的过去身，但我们的说法里，这叫金仙遗蜕，仙不修过去未来。”
    “我被尘封在此地就是等待道佛之争结束后另寻它路，其实很多仙佛都留下了后手，但更多的都在那场大寂灭中归于尘土了。仙佛们都已知晓太虚将迎来毁灭，祂们也将迎来灭顶之灾，可谁都猜不到太虚毁灭的源头在哪里。”云霄娘娘沉吟道。
    “至尊能堪破未来，你们应该能看清未来的画面才对。”李熄安说道。
    “那得有‘未来’才行，无论是谁往未来投放视线都只能得到一片虚无，那是什么都不再存在的景象。”云霄娘娘摇头，“大天尊动用无上神力，往未来延伸，这甚至导致祂的劫难提前。后来便是西方极乐宣战，灵山对天庭展开了教义上的灭亡，秃驴们说大灭绝的源头是仙者，若是要太虚长存，则必须抹杀所有仙的概念。那咱们还说大灭绝是佛干的呢，也就这些秃驴天天琢磨轮回往事。”
    “不过大天尊什么也没说，祂下旨召集所有金仙回到凌霄宝殿以备战极乐。三霄也是应诏而去，唯独留下了我这具金仙遗蜕，身上仅剩下的一件法宝就在刚才被云中君给踩碎了，小女子着实命苦。”云霄装作哭戚戚的模样，末了用眼梢去瞥李熄安，却突然想起这家伙一身金光，五官模糊根本看不清表情。
    “金仙？”李熄安念道。
    这时云霄抬起那对翡翠珠宝般的眼睛打量李熄安，“仙君你这浑身冒着金气，放在从前保不齐就是尊位列大罗天的神仙呢。按照律道寂照路的说法，金仙位同王座，金仙内部还有细分，不过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如那古之云神与寻常王座的区别，不用说也看得出来。”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金仙遗蜕么？”李熄安似乎找到了对付云中君的方法。
    “很遗憾，留下金仙遗蜕的金仙很少，大部分金仙都没有留下后手，祂们是天庭的主要战力，不能有任何缺漏。紫薇北极，勾陈上宫，南极长生，后土皇地祇，这些都是不可辩驳的强大存在啊，比咱这区区三霄可是厉害多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对付那云中君是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一定有法子。”云霄顿了顿，沉声道：“此地名为……太虚神座！”
    “此地……怎么了，听我说完啊！”云霄正想着重介绍一番，李熄安却突然起身，他握住曦剑，背后轮转五行神环。
    “走！”李熄安吐出一个字。
    下一刻，狂风袭来，吹的云霄睁不开眼睛，那风尖厉的可怕，吹的三千世界晃荡，苦海的浪花能从太虚底下冲上三十三天！云霄在这种大风下根本无法维持身形的稳定，她就要被吹走。
    “太虚神座就在灵山圣境！”云霄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但她没有被吹散。
    李熄安抓住她的手腕，降黎明蔓延，凝滞吹来的大风。他挥舞曦剑切开时间线，将云霄再次扔了进去，并交待道：“我不会主动打开时间线，躲在里面别出来！”
    云霄看见李熄安的背后，遮天蔽日的羽翼煽动，流淌雷霆的双目在靠拢。云中君来了，全宇宙都在高歌他的诗文，高呼他的尊号。狂风不再是无形，而是漆黑，因为风中夹杂着宇宙坍塌的碎片！
    这是古之云神的威仪，是云中灵皇的车架！
    李熄安转身，正面迎上去，抑扬顿挫的音节砸在风中，撞击云海！恍惚里，一座绵延不绝的巍峨大山横亘天际，朝他垂下至强至圣的力量。
    神光耀眼，凝聚为五道法印。
    环绕李熄安的金色火焰化作赤色，不息的火行正在升腾，连发丝都卷出灿星。
    炬火般的生灵撕开乌黑狂风，点燃了宇宙坍缩的碎片，整个天空呈现出烧灼的赤金色。随后他猛地踏出一步，硬撼云中灵皇！
    一手握曦剑，一手托神山，一方大鼎悬头上，一飘羽带绣金文。岁月的尊位残碎如月，远去的仙者坚毅如铁。
    眼前这一幕令云霄突然怔住了。
    这个背影就仿佛她回到太虚鼎盛的时代，注视着那些伟大迈入道佛间的战场，甚至三霄留下她这具金仙遗蜕离去时都不曾这样璀璨。
    她最后轻声说道，“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