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殿主解战袍 - 第166章 你拿什么换我的东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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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抱歉。”顾明玉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要安慰的,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人是在他尚书府死的,还死得这般惨烈,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来。
    他知道白婳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丫鬟,顾明玉捏紧了拳头说:“我会去替你寻一个,和她一般无二的丫鬟。”
    她蹲在那里的背影是那般的清瘦弱小,柔弱得仿佛让人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呵护珍惜。
    但她不需要,白婳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但滚烫的泪是止不住的。
    她曾想过凡人的寿数皆短暂,又爱生病,稍不注意就死了,不似她这般,活了几百年却华发依旧。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拿什么去换我的东篱?”
    心口的钝痛是无法骗人的,也许是原主身体带来的,也许是她本身就拥有的痛意。
    像是有一双手,紧拽着她的心脏在狠狠地搅动着。
    顾明玉攥紧双手:“对不起。”
    顾夫人盯着白婳的背影,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郡主莫要伤怀,实在是因为这邪祟太过于狂妄,导致她命丧于此。”
    “真的是邪祟么?”
    白婳幽幽地打断她的话。
    转头时,那闪烁着幽光的眸子盯着她,便像是被厉鬼锁定的猎物般。
    顾夫人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她脸色大变,仿佛自己的心思都在瞬间被她看穿,好似自己所有的秘密在白婳那双犀利幽沉的眸子前,无所遁形。
    她僵硬地扯着嘴角,颤抖着声音说:“若不是邪祟,谁还能有这般残忍恶毒的手段,害了她?”
    白婳收回目光,用清瘦纤弱的身子将东篱抱起来,顾明玉想要上前帮忙。
    却被顾夫人一把拽住了手。
    “好东篱,本郡主带你回家。”
    她脸上没有悲伤,只有出奇的平静,谁都知道,东篱是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婢女。
    便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路过顾夫人身边时,她嘴角绽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说:“顾夫人,咱们……来日方长。”
    如此骇人的一幕,让人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尤其是白婳那阴嗖嗖的语气,更让人害怕惊恐了。
    他们的目光都随着白婳的背影离开了尚书府,顾明玉心里窜上一股不安来,太傅府的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他似乎有所预料般,还是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凤眸看着她身上被东篱鲜血染红的衣衫,精致妩媚的脸上冷若冰霜,暗沉的天色似为她而生,像是暗夜里的修罗。
    “上车。”
    他没有过多言语。
    “找个安静的地方。”
    萧君策淡淡地扫了一眼东篱的尸体,没有说话,亲自驾着马车往郊外的方向去了。
    他果真寻了一块儿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只有夜风的声音。
    还未开春,依旧冷得厉害,昏暗的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和发上。
    她轻柔地将动力放在荒草地上,轻轻的整理着她的衣服和发丝。
    “需要我做什么?”
    “找些枯草,再挖个坑。”
    萧君策没有多问,转身就去找了许多枯草,但他没有带挖坑的工具。
    身上佩戴的一柄软剑,轻轻一按,泛着银光的剑从腰间弹射出来,他握在手中,执剑而立。
    肃肃如风,寒光夹杂着雄浑霸道的内力,瞬间便在草地上劈出了个深坑来。
    他说:“枯草未免冷,为何不给她一副上好的棺木将其安葬了?”
    就这般潦草地挖个坑,用枯草一卷埋了,这显然不符合白婳的风格。
    她半跪在地上,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说:“本郡主何时说过要把她安葬了?”
    她将手里的枯草揉成团,从东篱身上掏出一张小纸人来放了上去,随后咬破自己的指尖,腥红的血珠子滴落在纸人上,瞬间便被纸人吸收得干净了。
    萧君策淡淡的看着,眉宇间除了几许惊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她将枯草团塞进东篱空了的胸腔里,然后温柔地抚摸着东篱的脸说:“好东篱,乖乖睡上一觉,要记得回来找本郡主,否则……”
    白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看向萧君策。
    他似乎了然,抱着东篱放进了土坑里,然后将坑填上。
    夜风拂过二人的衣角裙摆,互相纠缠在一起,发丝微微凌乱,手上还沾着几许血迹。
    她低头捋了捋发丝,这一刻,萧君策觉得她似变了一个人般,绝对的冷漠和沉寂。
    “手都脏了。”
    萧君策将她的手放在宽大的掌心,细细拂去上头的泥土。
    “太傅大人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问什么?”
    是啊,问什么呢,问她为何要给东篱塞枯草团,为何要把东篱给埋了?
    “萧某不懂郡主所做一切,但郡主不论做什么,都有萧某在。”
    她怔愣地望着,第一次觉得好似这个男人还不错的样子。
    “回去吧。”
    “东篱呢?”
    “她会回来找我的,她记得回家的路。”
    上了马车,一切又都归于平静,马车上的油灯晃晃悠悠地前进着,寒风吹动着枯草,寒鸦掠过,枝桠在阴暗的天空划过狰狞的痕迹。
    周易安醒了,在前厅等着白婳回来。
    不出意外,她是和萧君策一起回将军府的。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散发着煞气,脸色虽白,但身为将军的威严犹在。
    “看来郡主的这颗心,是彻底放在太傅身上了,你就那么巴不得往他身上黏么?”
    宽大的掌心死死地捏着桌角,竟生生地掰了一块儿下来。
    眼底寒芒闪烁,那柔荑轻轻塞入萧太傅宽大的掌心中,挑衅地朝他扬眉。
    “你若不服,那就给本郡主憋着!”
    她今日心情不大好,最好不要来惹她,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就连赤乌今日都是出奇的安静,他们是契约的关系,最是能够直接感受到白婳此刻的心情变化。
    这还是头一遭白婳主动牵了萧君策的手,不仅如此,她还当着周易安的面儿,带着人有恃无恐地进了东院。
    东篱死在尚书府的消息将军府都知道了,所以白婳是一个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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