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 第一百章 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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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中,这样的静默并没有维持多久,戴权冷眸一横,说道:“这旨意不仅是给贵府的,也是给贾珩的,而今贾珩不在,杂家之后如何向宫里复命?贵府如此怠慢旨意,意欲何为?”
    贾赦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贾母叹了一口气,也是觉得老脸挂不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而起,看向一旁的贾政,嗫嚅道:“政儿……”
    还是贾政解了老母亲的围,面色复杂说道:“还不来人,去把族长请过来!”
    此言一出,原本黑压压的贾族众爷们,都是脸色变换了下,心头泛起一股古怪之感。
    林之孝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仆人去了。
    贾赦脸色一黑,嘴角抽了抽,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邢夫人嘴唇哆嗦了下,扶了扶自己额头。
    贾政转念想起除籍一事,余光中正好瞥见贾蓉,未及细思,道:“蓉哥儿,你将那方才的族谱拿过来,除籍一事,老夫原本就不做准,源出同族,相煎何急?”
    贾蓉正自失魂落魄,闻言,身躯一颤,转头看向贾政,只觉得心头苦涩难言。
    这边厢,尤氏容色幽幽,语气复杂说道:“族谱在这里,我为一妇道人家,以夫印鉴视事,总归有些不成体统,这除籍一事,就此罢了吧。”
    贾母在一旁,身躯一颤,老脸上就有些发烫,这尤氏话里话外怎么像是在说她?
    不提贾府男女老少的复杂心思,却说贾珩,一出了宁国府,快步向着柳条儿胡同而去,多时,就到家,与妻子秦可卿汇合,乘上一辆马车,带着诸般礼品,向着老丈人秦家而去。
    正是上午大约十点半多一些,时间刚刚好。
    恰如贾珩先前在祠堂中所想,先发制人,与贾族中人交锋速战速决,回来却又不耽误正事。
    马车上,略显局促的车厢中,夫妻二人并排而坐。
    一袭红色罗裙的丽人,晶莹玉容上带着几许关切,转眸看着身旁的丈夫,问道:“夫君,东府那边儿?”
    贾珩道:“已除籍,从此之后,你我夫妻,不用受宗族所限。”
    秦可卿轻轻笑了笑,主动拉过青衫少年的手,打趣道:“夫君是否有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之感?”
    这是秦可卿最近的爱好,自从那晚……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二岁的丈夫,平时仍是沈重谨厚的样子,她总想打趣打趣他。
    念及往事,秦可卿雪腻如梨蕊的脸蛋儿就是滚烫如火,她都在想什么啊。
    贾珩默然片刻,道:“就怕此事还有波折。”
    劈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谈何容易?
    以天子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是下旨,他想要改变其心意,却是不容易。
    似是看出自家夫君心头的一抹隐忧,秦可卿敛去心头的莫名之意,伸出纤纤玉手,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黛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注视着贾珩,似给予着力量。
    马车辚辚转动,不知不觉,就已至秦府。
    赶车的李大柱,说道:“珩哥儿,前面到了。”
    贾珩反手握住自家妻子,温声道:“到了,我们进去吧。”
    扶着秦可卿下来,二人一同进入秦府。
    “姐夫,姐姐。”放过垂花门,一个眉清目秀,粉面朱唇的少年,怯生生站在廊檐下见着夫妻二人,略显局促地打了个招呼。
    贾珩对着一旁的秦可卿笑了笑,道:“鲸卿他还是这般害羞。”
    几天前,也就迎亲时见过秦钟一面,年岁不大,唇红齿白,眉眼间带着一股文秀、柔弱之气,举止扭捏害羞,如个小姑娘一般。
    想起红楼原著中这小舅子的命运,贾珩眸光凝了凝,思忖着,想来只要远离宝玉,也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秦可卿柔声道:“夫君,鲸卿他在学里读书,但那边乱糟糟的,我想给他再重新找个私塾呢。”
    秦可卿这个姐姐,对自家弟弟还是十分上心的,说话之间,款步行到秦钟近前,拍了拍秦钟肩领上的落叶,柔声道:“哪玩去儿了,衣衫上还带着露水,仔细别着凉了才是。”
    秦钟略有些害羞,说道:“方才去花园逛了逛,那里的菊花开了,我就拿着书去哪里转了转。”
    贾珩:“……”
    将一些无关的杂念驱之脑后,中秋方过,却是秋菊盛开的花期,等下要不要带着可卿去赏赏菊?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他并不喜渣男元稹的这首悲春伤秋,反而喜欢黄巢的那首,“待到九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姐弟二人说话间,就是向着花厅而去,秦可卿问着秦钟,凝眉说道:“咱爹呢?没在家吗?”
    秦钟清声道:“爹爹他一清早就去部衙了,今日不是休沐之日,等到中午就会回来吃饭。”
    贾珩这时也步入花厅落座,接过仆人递来的香茗,如今带着新婚妻子过门,与前几次来,心境却大为不同。
    秦可卿嫣然一笑道:“夫君,你也陪鲸卿坐着说说话,我去绣楼收拾几件衣服。”
    终究是爽利的性子,再说回到自己家,自也不会拘谨。
    见贾珩点头应允,秦可卿扭着若流风回雪的窈窕腰肢,带着丫鬟宝珠和瑞珠,向着绣楼而去。
    “姐夫……”秦钟怯生生地看向贾珩,一双柔弱的眸子,如同小鹿一般,似乎会随时受惊跑掉。
    贾珩冲其微笑点了点头,温声道:“听你姐说,你最近在学中念书?”
    秦钟见贾珩语气和善,在一旁坐下来,轻声道:“跟着一位先生,在城郊的南柯书院就读。”
    贾珩笑了笑,问道:“四书五经,念了几本了?”
    秦钟偷看了一眼贾珩的脸色,轻声道:“四书方念了论语,五经只学了诗。”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论语,是圣贤之言,微言大义,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至于诗经,多读一些也可修身养性。”
    秦钟诧异道:“姐夫这话,倒是和先生所言无二。”
    贾珩不由失笑,温声道:“这些是读书人都通的道理,你再读几年书,也会明白了。”
    只是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的随意寒暄,贾珩也没有说的太正式,都是泛泛而谈。
    秦钟忽而,说道:“姐夫晚上还回去吗?”
    贾珩放下手中的香茗,道:“看你姐姐,你姐姐可能留这儿住一晚,我明天再过来接她走。”
    不同于元妃省亲,连在贾府住一晚与父母团聚都不许,平常百姓之家,闺女回家探望父母,在娘家小住二日也是可以的。
    秦钟“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什么。
    贾珩倒是有意和小舅子多聊几句,又问了一些秦钟在塾学中与同学交游的事。
    秦钟清秀的面容上明显就有些黯然之色,“学里的人,不大和我玩儿,我都一个人玩儿。”
    贾珩一时默然,想了想,问道:“那鲸卿想过,他们为何疏远你?”
    秦钟闻言,脸现茫然,问道:“为何?”
    贾珩沉吟了下,道:“你既读了论语,应知圣贤曾言,益者三友,所以说,志同道合者才可做朋友,你内秀于心,性格腼腆。”
    他这个小舅子,面容文秀,性格腼腆,在塾学里其实容易成为霸凌的对象。
    虽然小舅子没说,但也能猜出来一些。
    秦钟的容貌,就连宝玉这等“颜控”见了,都心生自惭形秽之感,如是说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赖狗了。”
    这要在后世,大概可以……做爱豆。
    说白了,就是男生女相,太过娘炮。
    贾珩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征求一下秦可卿的意见,如果可以,秦钟以后跟着他学武算了。
    学武不仅能强身健体,而且能够锤炼意志,以武者的刚强心性冲去柔弱气质。
    柳湘莲就是如此,薛大傻子想赖柳湘莲的帐,被打得跪地叫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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