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猛士 - 第66章 足够他吃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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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郎微微侧目。
    如果说先前这位知县大人还带着些许商议的口吻,那么,此一刻便是威胁,不加掩饰!
    正常而言,身为一个县官,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因为言语上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逞一时之争,吓唬吓唬人而已。
    没什么好处,却会得罪人。
    结果,这位大人还是如此义正言辞的说了出来。
    他不禁看向了赵员外,见赵员外一脸老道状,事不关己似的,也只得莞尔一笑。
    “大人铁骨铮铮,一心为民,惦记着他们的肚子,佩服佩服!”孙大郎抱拳。
    “别扯这些虚的!”
    范旭很直接:“你给本官一个保证,是否会继续为难百姓,阻拦他们种土豆与高粱?到秋来,可又愿意收土豆与黍为佃租?”
    孙大郎犹豫了。
    他当然知道这位县老爷很气愤,但这事不能轻易答应。
    “大人,草民只能保证不再阻拦他们!”
    孙大郎严肃道:“至于收佃租,那是秋天的事,现在也定不下来不是?您虽是身为县官,却也不能强迫咱们百姓不是?”
    范旭一脸的阴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如孙大郎所说,总不能强迫他们这些乡绅收土豆和高粱吧?
    多数土地是这些乡绅的,百姓们只是租种而已,你情我愿的买卖,到秋来如何收佃租,也是诸多乡绅说了算。
    “既如此,范大人,还有事没?没事的话咱就先回去了。”孙大郎问。
    “没事了,你回去仔细斟酌一番吧。”范旭随口说了一嘴。
    “好嘞,麻烦您了哈。”
    孙大郎鞠躬见礼,看了看赵员外,二人起身离开。
    范旭一番坐在酒桌旁,一阵厌烦。
    这里面涉及了一个大明灭亡的关键问题——土地兼并。
    在这文安县,大约有七成的土地被这些乡绅掌控着,百姓们没有地种,亦或是自家的田地不足,便只能向这些乡绅租赁。
    于是,诸多乡绅就成了活大爷。
    手握大量土地,掌控主动权,吃喝不愁。
    可百姓们要吃饭啊,吃饭就要种地,便也只能向诸多乡绅低头,佃租多少、所种地的好坏,完全都要听诸多乡绅的。
    这些是诸多乡绅掌控地方大权的原因,他们,掌控着百姓们的饭碗。
    “希望你们老实一点,若不然……”
    范旭呢喃着,大口灌酒,却猛然发现桌子上那一锭银子,竟然还在。
    他来不及多想,提着银子向外走,直至走到县衙门口,忽然出声道:“喂,孙大郎,你的银子。”
    孙大郎二人转身,笑了笑:“大人,那是您的银子!”
    范旭也笑了,随手将银子丢了过去:“我请你吃饭,还要你的银子,那成什么了?要饭的啊?”
    孙大郎没有多说,捡起银子,抓深离开了。
    范旭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两道背影离去,又是一声叹息。
    可能,在天下诸多乡绅眼里,一些个县官好像还真不如要饭的。
    请客、吃饭、收银子,与那要饭的唱曲祝福有什么区别呢?
    都要看人家脸面吃饭的!
    县衙外。
    一片暗黑,就着微弱的月光,倒也可以勉强看清路。
    孙大郎和赵员外并肩而行。
    沉寂片刻后,孙大郎低声道:“咱们这位县太爷,看起来很不简单啊,赵兄,怎地,不若一起联手搞点事?”
    赵员外忙是摆手:“可不,你们爱干嘛干嘛,我不掺和。”
    孙大郎哼笑出来:“看来赵兄是怕了,啧啧,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至于吗?再这么下去,你我都别想安生。”
    赵员外沉默。
    这话说的很对。
    乡绅与诸多佃农百姓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同时又是主雇关系。
    佃农百姓求的是一口粮,而乡绅们则指望着佃农百姓种粮交那四五成的佃租。
    身为县官,要么与诸多乡绅沆瀣一气,想方设法欺压百姓,榨取银两。
    要么……便是为百姓做主,当一个好官,而后……便走到了诸多乡绅的对立面。
    大家伙都指望从诸多百姓手里搞银子,你却偏向百姓,这不是敌人是什么?
    赵员外想了想,道:“这年头不太平,我只求个安稳,这位县老爷确实不简单,孙兄弟,你也小心点吧,小心哪一天把自己玩死。”
    他感慨万千。
    若非先前送了三重礼,甚至险些送了四重,说不得也危险了。
    换而言之,一个男人,连美色都不好,你说这人得多可怕?
    如那张刘氏,年纪轻轻的小寡妇,俊俏的很,哪个看了不心动?
    就是这样,那张刘氏还是死皮赖脸的赖在县衙不走,可能哪位大人也没办法,就也只得勉强留下了。
    可怕,太可怕了!
    赵员外打了个哆嗦。
    孙大郎看了看,哼笑一声:“既如此,兄弟我便祝赵老哥一世康泰吧。”
    说着,调转方向,大步离去。
    赵员外斜瞥,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讥讽不已。
    作的紧,死的快。
    另外一边,一座宽大的宅子内。
    孙大郎刚刚赶回来,还未喝一口水,旁边便出现一道人影:“孙兄,如何?”
    “很不妙。”
    孙大郎一脸的凝重:“先前,我确实小觑这位县老爷了。”
    那人影笑着坐下:“他不足为惧的,但有个前提,那便是我等一定要团结一致,王家那边我也大概联络了,问题不大。”
    孙大郎沉思许久,皱眉道:“李兄,你说他这么做,到秋来,当真会回收百姓们手里的土豆与高粱?”
    李员外忽然笑了:“放屁而已!”
    县衙,有本钱回收土豆与高粱吗?
    显而易见,没有!
    回收粮食,首先你要有银子!
    县衙,亦或是那范九阳,有银子吗?
    没有!
    “此人所图非小!”
    李员外冷笑道:“他现在敢放话回收土豆与高粱,无非是得个民心与好名声,有了这些,说不得未到秋收之际,他就荣升了,到时候文安县的诸多破事,只能留给下一任知县擦屁股。”
    孙大郎想了想,倒也觉得在理。
    诸多乡绅不收土豆与高粱,那么,诸多佃农就需要将土豆、高粱等卖掉,变成银子,再交佃租。
    而春种到秋收,需要一个过程,三四个月。
    以那位县老爷的政绩,此期间,说不得当真可荣至霸州。
    “你那边准备如何了?”孙大郎问。
    “准备的非常好,足够他吃一壶。”
    提及此事,李员外一阵怒火沸腾。
    先前,若不是赵贲那狗东西反水,说不得此一刻已然将那范九阳给搞下去了。
    “这一次,我要教他死无葬身之地!”李员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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