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德玛西亚授业一百年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平典城

    平典城。
    传送大殿修得倒是极尽高大辉煌，五十米高的巨大石柱都足足有三百多根，以支撑起这座无比宏伟的宫殿。
    别说阿方索等使团人类了，即便是加里奥，从这巨大的宫殿里走出来时，与之相比都显得成了个小号，让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此巨大的石头宫殿，当年的艾欧尼亚人究竟是如何将它建造起来的。
    而出殿后的景象则也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虽是作为艾欧尼亚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而存在，但说实话，在这里，你完全看不到半点大城市的繁华。
    宏伟的传送大殿是修在半山腰上的，能看到蜿蜒的石阶延展向那茂密的山林中。
    从这半山腰的位置看过去，下方云雾缭绕、石阶延绵、曲径通幽，参天的古树和云雾遮蔽了这座城市大半的面貌。
    目之所及处，能看到不少树屋、高塔在林间若隐若现，亦或是在偶尔一些开阔地带上显露出来的繁华市集。
    让人不禁感叹，这整座城市就宛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一样，在那种含羞待放的遮掩中，偶尔露出让人血脉贲张的细腻白皙来。
    看得出来艾欧尼亚政府对迎接德玛西亚使团做过了隆重的准备，声势浩大的瓦斯塔亚仪仗队足足有三百多人的规模，而负责前来迎接的随行官员更是阵容空前。
    平典城行政官、反抗军五星中将，同时也是这次外交主管的阿狸；
    纳奥利兄弟会会长、反抗军副司令官、傲之追猎者雷恩加尔；
    御风剑馆副馆主、反抗军御风剑队司令官素马长老；
    普雷希典城城主、赞家家主、反抗军一星上将艾米亚·赞。
    除此之外，还有平典城的各界名流，特别是商界人士，芸芸数百人之众，无论是接待人员的官阶亦或是规格，显然都已经达到了艾欧尼亚外交的顶格规模。
    礼节性的寒暄和外交致辞毋需多言，但通过一些小细节就能感受到的是，对德玛西亚人的到来，这帮艾欧尼亚人显然都是各怀心思、意见并不统一的。
    而更奇怪的是，作为外交访问，居然绝口不提会议方面的安排，只提到已经为使团准备好了下榻的宾馆、晚宴等等琐事。
    看到菲欧娜等人略带疑惑的目光，阿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雷恩加尔微笑控场：“远来是客，今天不聊公事，咱们容后再谈。”
    美娜和波比则是有些诧异，看起来最难搞的诺克萨斯轻松搞定，结果到了这边，本该是可以谈得顺风顺水的艾欧尼亚，反倒是出了问题。
    菲欧娜也是微微皱起眉头，感觉是艾欧尼亚内部出了些问题，但吃不准问题在哪里，倒是阿方索笑着暗暗说了一声：“时候到了他们自己就会提起，不用急，一急，你就跟着对方的节奏了，什么都别想，只管好好玩儿！”
    这话要搁在去诺克萨斯之前说，菲欧娜估计是会左耳进右耳出，甚至会反驳的，但在诺克萨斯关于会议合约的神预言，却让菲欧娜现在不好再轻易质疑阿方索的话了。
    既然阿方索部长都说不用在意，那她也懒得烦心了，权当来旅游。
    尽管艾欧尼亚政府对迎接德玛西亚使团做了隆重的准备，但和此前不朽堡垒的全城围观不同，传送大殿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前来围观的群众。
    二十五米高的巨人？平典城的居民们早就看腻了，比这更高的他们都见过不少，没什么稀奇的。
    至于德玛西亚大使团？平典城的居民就更是毫无兴趣了，对他们来说，有过来看德玛西亚人的时间，还不如约上三五好友去森林里的妖精酒吧里好好放松放松，毕竟，艾欧尼亚人的生活可是相当繁忙的。
    倒是浩浩荡荡的使团和大小官员们穿行城市时，引起了不少驻足，但也都只是匆匆一瞥。
    而让阿方索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艾欧尼亚的这些平民，身体素质简直强悍得惊人。
    在街上随便看到一个行人，但凡成年，体质动辄便是在八百到一千之间，即便只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也都普遍在三五百往上，相比起德玛西亚或诺克萨斯的成年人仅只两三百、未成年则连一百都不到的身体素质而言，艾欧尼亚人直接就是碾压吊打了。
    毕竟不是人类，艾欧尼亚人主要是由瓦斯塔亚人、精灵以及纳奥利人组成。
    瓦斯塔亚人都是半兽半人的血统，像阿狸的狐族这种还算是进化得比较像人的，但像雷恩加尔那种，就只是空具一个人型的形体了，无论五官四肢都和人类拉不上半点关系，身体素质也都格外强悍，成年人的体质大致都在1000左右。
    纳奥利人相比之下更接近人类，但却是非常古老的人种，且在艾欧尼亚这魔法的天堂生活得久了，身体素质也远非凡人可比，成人体质在八百左右。
    精灵则比较特殊，数量十分稀少，体质偏差很大，但却都极其擅长魔法，而且哪怕是最弱的初生精灵，魔法基本都在一万以上，成年精灵即便不经过任何修行，达到十万魔法值的也都相当常见，被称为魔法的宠儿。
    强大的个体实力是艾欧尼亚立足于符文大陆的基础，也是当初它们在一团散沙的情况下仍旧还能赶走诺克萨斯的基础，和人类世界相比，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数量。
    平典城已经是艾欧尼亚最大的城市了，占据了整个行省几乎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可也才仅仅只有二十万人口，这其中还要刨除掉至少一两万来这边经商的瓦罗兰大陆人类，还要刨除掉两三万流动人口，真正的常驻人口仅仅只有二十万，而整个艾欧尼亚十三个行省，总人口才刚刚超过千万……
    上午基本就是游览平典城，下午则是在平典歌剧院观看话剧演出，晚上则安排了盛大的晚宴。
    这样的安排显然并不是随意的。
    雷恩加尔、素马长老等人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
    虽说昨天时极力反对和德玛西亚联盟，对通商一事似乎也仅只是勉强答应，以至于让卡尔玛、阿狸等人都觉得他们不太懂经济，可事实上……无论纳奥利兄弟会，亦或是御风剑馆，能将分部开设到艾欧尼亚几乎每一座城市，还养着大量的门徒，这样的组织，会不知道金钱的重要？
    他们很懂经济，更懂眼下与德玛西亚通商，对艾欧尼亚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必须要争取的东西，之所以昨天一开始时连通商都反对，那只是为了方便他们以退为进而已——你看，我最后都让了你们一步了，你们还能不知足吗？
    而他们显然也深知德玛西亚的通商和联盟是捆绑在一起的，想要只通商不联盟，德玛西亚也不蠢，大概率会谈崩，毕竟首领所谓的灵性圣路考验，人家也未必就会答应。
    所以就必须要用点手段了。
    我就先晾着你，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摆出我气势并没有那么需要和你通商的姿态，等你着急，等你主动来问我通商的事儿，那你的姿态必然就会矮一些，气势也会弱一些。
    而等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有的谈了，要么只通商不联盟，算我给你一个开始弥补过错的机会，要么就得认认真真的为曾经历史的错误买单，让出巨大的利益来。
    为了这事儿，雷恩加尔等人已经找过了卡尔玛，并通过卡尔玛下令，让阿狸不许向德玛西亚人透露任何内情。
    雷恩加尔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就是完美，本是想看到德玛西亚人疑惑、不解、着急的，可这一整天观察下来，那帮人非但一点儿都不着急，且还……
    “阿方索，来走一个！”波比已经快要喝高了，满脸通红、意气风发，兴冲冲的举着那个快有她半人高的巨大高脚杯，或者对她来说，叫高脚桶会更合适一些：“艾欧尼亚这酒可真是好喝呢，一点都喝不醉！”
    她问旁边御风剑馆来作陪的永恩：“这酒叫什么来着？”
    “猴儿酒。”永恩是个老实人，搞不懂长老他们设宴的弯弯绕绕，只细心的解释道：“这是平顶山的猴精所酿，世之珍稀，藏于深山巨树之中，除了酿酒的猴精，旁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那你们怎么有？”
    “这是无极馆的易大师特意赠送给诸位贵宾的。”永恩笑着说：“无极馆的大长老孙悟空，在跟着易大师学艺之前，正是平顶山的美猴王，而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孙长老才能弄来猴儿酒了。”
    “易大师呢？”阿方索好奇的问了一声。
    “追捕辛德拉去了。”永恩说道：“那魔女此前本和反抗军结盟，共同对抗诺克萨斯，可战事结束后却屡因小小冒犯就怒而杀人，首领考虑到她抗击诺克萨斯的功勋，多次饶过，可没想到五年又在瓦塔尔城制造了灭门惨案，由此才将她全境通缉，可抓了五年也没抓到，反倒是损失了不少人手，首领这才请了易大师出手……”
    阿方索恍然，转而和他聊起其他事儿，永恩兴致勃勃，简直是知无不言，聊到兴起，杯觥交错，其乐融融。
    阿狸在旁边笑而不语，这场宴会她光看人了，看看这边一脸轻松的阿方索等人，再看看那边闷不吭声、无法得偿所愿的雷恩加尔等人，她就觉得很开心。
    阿方索下午看歌剧时，就已经用末那识与她悄悄交流过，询问过艾欧尼亚的情况了。
    虽然受限于首领卡尔玛的命令，让阿狸无法透露更多的情况，也不可能做出出卖艾欧尼亚利益的事儿，但只提醒几句简单的暗示还是可以的，让他们不要着急，等待即可。
    而现在看来，阿方索显然把这点做的很好。
    而更开心的是，阿方索在她不便说话时，仍旧选择了直接询问她，这让阿狸感觉到了一种信任，两人在德玛西亚建立的友谊显然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只是把旁边等着看他们着急的雷恩加尔看得够呛，狠灌了几大口闷酒。
    “会长……”素马长老也是皱着眉头，德玛西亚人完全不按剧本走，本是想让他们着急的，可没想到现在着急的反倒是他们这些布局人了。
    雷恩加尔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说不定是狐族那小骚蹄子已经和他们通过了气……”
    “阿狸？”素马长老皱了皱眉头：“虽然彼此政见不和，但感觉她并不是那种会出卖艾欧里亚利益的人，何况卡尔玛首领昨天离开前也和她打过了招呼。”
    “她是不会违背卡尔玛的命令，就算透露一些情况给德玛西亚，应该也都不是什么关键信息，但旁敲侧击总是有可能的。”雷恩加尔说道：“眼下瞎猜无益，这戏是我们要唱的，那就怎么都得唱到底，他不是不着急吗？那就都别着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在平典城玩儿几天！”
    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大家比耐心。
    素马长老点了点头，正想要再说点什么，旁边阿方索已经举杯笑着凑了过来：“素马长老。”
    “阿方索部长。”
    素马长老端起酒杯，只听阿方索笑着说道：“适才听阿狸说，这几日安排使团在平典城好好游玩，明日下午的行程正是御风剑馆，我也是久闻御风剑馆的大名了，真是好生期待，听说平典城的御风剑馆分部是由素马长老在负责？”
    素马长老心里一阵恶寒，本是用来恶心德玛西亚使团的安排，可看这样子，他还真对游玩平典城很感兴趣？
    md……这杀千刀的德玛西亚人，瞧人家这精神抖擞的状态，这得和他耗到哪天去？
    素马长老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御风剑馆平典分部，正是老夫在管理。”
    “那正好，正有一事相商。”阿方索笑着说道：“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来平典城毕竟是公干，如此大张旗鼓的到处游玩，传出去只怕也不太好听……”
    素马长老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暗喜。
    还以为这德玛西亚真是个滚刀肉，结果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于是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准备劝艾欧尼亚方面放弃带他们游玩的安排？
    嗨，不怕你玩儿花样，就怕你不接招啊！
    不止素马长老，连旁边竖起耳朵的雷恩加尔的灵魂都为之一振，拿胳膊肘悄悄拐了拐他。
    素马长老随之精神抖擞的说道：“哈哈，游玩也是公干嘛！阿方索部长不用太在意这个，这次行程呢，主要是考虑到你们刚在诺克萨斯经历了漫长的谈判周期，想让你们……”
    “素马长老误会了。”阿方索笑着说：“我对游玩很感兴趣，也不打算取消，不过，能不能在游玩时，请素马长老在剑馆里交代一声。”
    “啊？”素马长老一怔：“交代什么？”
    “就让大家不要叫什么外使或部长了。”阿方索微笑着说道：“我在德玛西亚其实是皇家学院的一名老师，咱们这次外出游玩时，统一都只称呼阿方索老师即可，这样，也不至于让人说咱们外交部的玩忽职守嘛，这个您要是不答应，那我可真不敢在公干的时候到处玩儿去，名声不好听！”
    素马长老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同旁边的雷恩加尔都忍不住张了张嘴。
    这……几个意思？
    md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阿方索老师？”素马长老忍不住用询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没有系统提示，想要得到收益，‘执弟子礼喊老师’，包含的是两个基本条件，像素马长老这样与他平辈相交的，就算把‘阿方索老师’五个字喊破皮，也不可能有什么收益效果。
    但阿方索却笑了起来，眸子中精光闪闪：“是的，如果这让您感觉为难的话……”
    素马长老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旁边的雷恩加尔看阿方索也跟看个鬼一样。
    为难？这有什么为难的？再说了，就算再为难也得办啊，否则就不是德玛西亚人不配合他们演戏，而是他们这个戏班子自己砸自己的场子了。
    只是……这可就真是让人完全看不懂这德玛西亚人的想法了。
    “不为难、不为难！”素马长老定了定神：“回头我就吩咐下去，只说是德玛西亚皇家学院的阿方索老师到访，不提外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