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秦从计划开始 - 第三百七十七章信任往往都从陌生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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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杀!”
    面对从后方迂回包抄的钟离昧骑兵,子鱼轻笑几声,神色无比镇定。
    不知怎么的,钟离昧总感觉子鱼另有所图,所以第一时间扑杀他。
    尽管子鱼身材不算高大,但钟离昧没想到,对方武力竟不逊色自己。
    “锵——”
    “铛铛——”
    二人厮杀数个回合,由于坐下战马不凡, 钟离昧稍微占有上风,这让钟离昧不由有些吃惊。
    “看来,你并非寻常的隐士!”
    望了一眼因武器反震,而变得微微酸麻的右手,钟离昧吃惊的说道。
    “钟将军也并非言过其实, 的确当得项羽麾下大将!”
    子鱼说着, 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手中武器,也感觉有些发麻。
    “你是姜统领安排的隐士,如今却背叛大王,想来姜统领也撇不清干系!”钟离昧眯眼道。
    听到这话,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项羽刚愎自用,在气走范增之时,便大势已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再说,你为项羽立下汗马功劳,他分封十八路诸侯却没有你,你当真甘心?”
    “哼!少在这里蛊惑本将!纳命来!”
    钟离昧冷哼一声,再度出手。
    子鱼且战且退, 直到退无可退,才拨马逃窜。
    “想逃?做梦!”
    钟离昧猎心骤起,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
    与此同时,阴密县衙后堂, 栾布房间内。
    之前受了箭伤,又强行装逼晕倒过去的栾布,正缓缓醒来。
    “栾布将军,您醒了?”一名副将小心询问。
    栾布心里咯噔了一下,醒了.....莫.....莫非自己刚才晕倒了?
    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拔出了箭矢,若安然无恙,不可能会晕倒,可如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拔出箭矢的刹那,自己就晕倒了?
    想到某种可怕的后续,栾布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嘶......”
    一阵刺痛传来,栾布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在卧房,不由急忙追问:“钟将军人在哪里?”
    “据前方来报,子鱼确实乃敌军奸细,而钟将军已出城迎战.....”
    “快!快扶本将军去城头!”
    还没等属下汇报完毕,栾布立刻出言打断他的话。
    当此之时,栾布最担心的调虎离山,还是发生了。
    虽然这计策很明显,但用对了人,再明显也会中招。
    比如钟离昧,对大局欠缺考虑,太过相信自己的武力,一旦对方吃瘪,便会趁胜追击,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
    这也是历史上的钟离昧,很容易就中了陈平离间计的主要原因。
    当栾布等人来到城头的时候,吴广大军已经将阴密围得水泄不通。
    而城头上的场景,更是惨目忍睹。
    因为缺少真正的守城之将,光靠那几个骑兵将领,根本不能发挥守城士兵的最大潜力,以至于守城士兵伤亡惨重。
    如今哪怕再攻一次城,阴密也将瞬间告破。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栾布抬头望向下方,喝问道:“来者何方势力,为何攻我大楚城池?”
    “此城明明是大秦城池,何时成你大楚城池了?”望了一眼城头上的栾布,吴广笑着反问道。
    嗯?
    这家伙的口音好像不是陇西的!
    栾布皱眉辨认吴广的口音,心中暗忖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是楚人?”
    “难得阁下能辨别出乡音.....”吴广吃惊的看着栾布,笑着点头道:“不错,大爷正是阳夏吴广!”
    吴广?
    陈胜吴广的那个吴广?
    没想到他还活着!
    栾布颇感意外,毕竟似张楚的旧人,要么投奔了项羽,要么投奔了各路诸侯。像吴广这种转而做山贼的,倒是少见。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栾布没时间遐想,闻言之后便朗声喝斥道:“你既是我楚人,为何无故攻打我楚国城池?难不成你要与霸王做对?!”
    “.......”吴广有些惊愕的看着栾布,手中的长剑在马屁股上拍了拍,然后一脸戏谑的道:“喂喂喂,你这家伙有没有搞错?”
    栾布:“.......”
    “本大爷与陈胜起义的时候,那项家小儿还在江东玩泥巴,再说,你楚国与本大爷有何关系?”
    栾布:“.......”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大爷其实也不是什么楚人,在秦灭六国之时,楚国就已经亡了,本大爷是正儿八经的秦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
    第一个带头反秦之人,竟然说自己是秦人!
    栾布闻言,吃了一惊。
    所谓的灵台黑河山贼,其实从最开始就是无稽之谈,换而言之,吴广已经不再是那个揭竿反秦的吴广,而是投效秦国的吴广。
    可这个事实让栾布难以接受,当初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这家伙和陈胜,才鼓起勇气反秦的。
    然而,陈胜死后,这家伙竟自称自己是秦人,为秦国效力?
    开什么玩笑!
    这家伙绝对是秦人冒充的假吴广吧?
    “看来阁下有意戏弄栾某......,不过没关系,待援军抵达,栾某定要下令活捉阁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撬开阁下的嘴!”栾布眼神一冷,虚张声势道。
    “哦?”
    吴广闻言,眉毛微微一挑,不由有些好笑的道:“你方还有援军?”
    “当然!”
    栾布面不改色的道:“你若想逃,本将可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
    吴广朗笑一声,旋即郑重其事的道:“这句话应该本将对你说,你若识相,立刻打开城门,本将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
    “好!给本将攻破城池,屠尽反贼!”
    听到这话,栾布吓了一跳,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好卑鄙!”
    “过奖过奖!”
    吴广嘿嘿一笑,手中的长剑顿时向前挥舞,朗声大吼:“攻城!”
    “.......”
    听到攻城二字,栾布下意识瞳孔一缩,而就在这时,栾布麾下的将领,突然反手将他制服,并急忙呐喊:“吴广将军且慢!”
    栾布麾下的将领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选择识时务,但城下的大军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名将领以为吴广没听到,连忙站上城头,大声呼喊:“吴广将军别攻城啊!吾等投降了!”
    “嗖——”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支箭矢猛地飞来,瞬间刺破喉咙,却是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等他坠落城头之时,吴广才面无表情的嘀咕了一句:“纳降是君上的事,我只负责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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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牺牲了一位同僚之后,那些满脑子都想着投降的将领,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方不纳降。
    楚将们又怒又怕,恨不得率军与敌方同归于尽,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纵使有心也无力。
    从头到尾,楚军都没怎么抵抗,就被敌军冲上了城头,大开杀戒。
    眼看着一个个守城士兵倒下,楚将们心态崩了,开始撇弃栾布,四散奔逃。
    看着那些逃走的楚将,栾布正了正身形,破口大骂:“一群愚蠢的废物!”
    虽然骂得很痛快,但栾布也明白,即使他们想同归于尽,也只是奢望。
    果然,当攻上城头的吴广军发现有楚将逃走,毫无犹豫的冲了上去。
    没过多久,那些楚将就被围攻杀尽。
    望着敌军围杀楚将的画面,栾布不由想起当初猎杀那些秦将的过往。
    区别在于,他们猎杀秦将是为了泄愤,而如今的敌军是为了争功。
    当真是一报换一报啊!
    “将,将军.....”
    看着步步逼近的敌军,栾布身旁的亲卫一脸惊恐的望向栾布。
    而对此,栾布唯有苦笑。
    其实面对自己麾下将领制服自己的时候,这些亲卫同样报了投降的心态,毕竟敌我实力悬殊太大,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但事实是,不是你想活,别人就让你活。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毕竟城中的一万骑兵,大半被钟离昧带走了,想突围都不可能,至于剩下的那些骑兵,估计早已斗志全无,只想逃命。
    就这种情形,他栾布还拿什么来力挽狂澜?
    “罢了,战至最后一刻吧!”
    无奈的摆了摆手,栾布从腰间拔出佩剑,准备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守城之将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此,身边亲卫也跟着拔出佩剑。
    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的决然之心,并没在城头引起共鸣,那些守城士兵面对敌军的厮杀,毫无抵抗之力,一直退到墙角边缘。
    再往后,便只有坠墙而亡的下场。
    虽然阴密城墙不是很高,摔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但即使不死,城下的敌军也会上前补刀,送他们归西。
    然而,即便他们明白这一点,也依然抱有侥幸,不顾一切的往下跳,争取跳到死人堆里装死,只要没人讲笑话逗他们,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
    尽管那些吴广军不会讲笑话,但也乐得看他们跳墙。
    于是乎,吴广军们缓缓推进,楚军们仓皇后退,几乎每个呼吸间,就有一名楚军往城下跳。
    唯有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奋力拼杀一切靠近之敌。
    “杀,杀光他们——!”
    随着前方的尸体堆积如山,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开始体力不支,胡乱的挥舞手中的武器。
    面对这种情况,吴广军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发起冲锋。
    也就是这次冲锋,栾布的亲卫们,全部死绝,只剩下栾布一人。
    面对大将级别的存在,吴广军没有像之前那样冲锋,而是用盾牌死死顶住对方,不让对方施展武力,直到耗尽对方体力,再从盾牌的缝隙中,迅速穿插。
    “噗——”
    随着一名士兵猛地刺进栾布身体,数把长剑也在这一刻,骤然落下。
    “噗噗噗——”
    睁大眼睛的栾布,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兵手里。
    “无趣.....实在太无趣了!”
    从头到尾看着自己麾下攻破阴密城池的吴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后方,只见一队骑兵急匆匆的朝这边奔来。
    “呵!是葛婴那小子的人,看来他也得手了!”
    瞥了眼后方的骑兵,吴广笑了笑,旋即持剑轻拍马屁,朗声道:“进城!”
    ........
    时间回到钟离昧追子鱼之后。
    当子鱼不敌钟离昧,选择逃走的时候,他就明确了自己的逃走方向。
    而那方向的尽头,便是葛婴的圈套。
    所以钟离昧刚追到子鱼,便入了葛婴的圈套。
    “钟将军,说你愚钝,你还不服气,现在着道了吧!”
    子鱼策马来到葛婴身边,笑着打趣钟离昧。
    钟离昧环顾四周伏兵,心下一沉,冷冷道:“卑鄙!”
    “呵呵!”
    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谓兵不厌诈,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怪不得别人!”
    闻言,钟离昧不服的道:“本将错就错在轻信你们,早知如此,本将自己攻陇西,何至于此!”
    “自己攻陇西?你怕是异想天开了!”
    子鱼面带讥讽的道:“从你一出扶风,我们的人就沿途跟踪你,而陇西早已戒备森严,无论你如何选择,终究死路一条!”
    “看来,大王帐下确实有内奸!”钟离昧眯眼。
    子鱼摊手:“随你怎么说,反正也不可能让你告知项羽!”
    “本将没打算告知项羽......”
    “嗯?”
    子鱼一愣,旋即皱眉道:“什么意思?”
    钟离昧忽地一笑,沉沉的道:“意思是,本将打算投效你身边的将领!”
    “你!”
    子鱼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他之前曾离间过钟离昧,没想到钟离昧竟真被他说动了。
    钟离昧摇头叹息道:“本将为项羽出生入死,终究得不到裂土封王的奖赏,项羽气走范先生,身边已无谋划之人,就连张良张先生都不愿为他效力,可见他确实大势已去!”
    “之前本将不愿投降,是不想投降到你麾下,如今看你身边这位将领,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普通将领,所以本将愿投效他。”
    子鱼:“........”
    葛婴:“........”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葛婴若有所思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我麾下的将士,他们的命都在我们手中!”
    钟离昧正色道:“这些将士跟你我出生入死,早已情同手足,你若跟我一样爱护将士,那肯定不会让他们无畏枉死!”
    “当然!”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也可以不信我,那我们接下来就鱼死网破吧!”
    寥寥几句,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更是传递了一种共信共存的理念。
    葛婴思考片刻,深深的看了钟离昧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好!不错!本将相信你的诚意!”
    “葛婴将军,不可.....”
    子鱼闻言,急忙阻止葛婴。
    然而,葛婴却挥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自信满满地道:“虽然我与此人第一次相识,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吴广将军哪……”
    “吴广将军哪我去解释,你先通知君上,就说危机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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