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深山养女帝 - 第二百零九章 书生夜读书

    阴风呼啸，昏暗惨淡。
    这是郭北县平常可见的景象，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早就见怪不怪。
    大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茶楼、酒馆人类络绎不绝，倒也冲淡了不少阴森气息。
    就在这一片繁华之中，一个四尺高，面色冷漠的小孩子走路了郭北县城的城门，顿时引起不少人注意。
    这些人本来都在叫卖、购买东西、讨价还价。
    但是见到这小孩子后，却都静悄悄地注视、打量起来。
    这些目光怀着什么复杂的意味，也是没有人能够一眼全部看穿。
    这四尺高、冷着脸的小孩子，就像是一个会吞噬声音的存在。
    他走到的地方，人们都停下手中的举动，静静看着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当这小孩子走过之后，人们才又重新恢复喧闹，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小孩子”，身上没有半点人类气息，就是八号傀儡超音。
    他面无表情，关注着郭北县城的情况，同时在心中记载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郭北县城的人类居民，很明显和金山县城一样，都是人类，都是被控制的人类。
    因为超音只是侧重于自爆威力和超快速度的傀儡，因此既没有大范围感应能力，也没有解除妖魔控制人类的能力。
    又是被控制的人类，下场肯定也极为凄惨。
    之前在金山县城，超音曾经试图拯救过这种被控制的人类——但是这些人类一旦意识到秘境的真相，就先被刺激到几乎崩溃，随后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请求超音给一个痛快了结。
    因为环境太过于残酷，真相也太过于残酷，妖魔又众多。
    这个被控制、被圈养的人类，一旦清醒过来，都几乎是必然的崩溃和走极端。
    也不知道，这个郭北县城，会不会有所不同。
    超音心中想着，观察着，记载着，准备返回大道宗的时候，将这一切全部禀报给主人林南。
    来到酒楼前，小二立刻迎上来见到超音便有些说不出话，随后强行说道：“哈哈哈，小客官……您里边请！”
    “你爹娘呢？可以将爹娘叫来，在小店吃一些好吃的！”
    超音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一个桌子前，坐下。
    观察着周围，听着所有人的对话，看着所有人的反应。
    一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超音这个冷着脸，不辨男女的可爱小孩身上，也没有人说话。
    好像超音不走，他们就不会开口说话一样。
    过了有一会儿后，超音也不说话，也不出声，也不点菜。
    众人终于渐渐恢复，各自说起话来。
    “前些时候，有这么一件事，我告诉你……”
    “哈哈哈，此事有趣！”
    超音静静听了半个时辰。
    店小二上前来：“小客官，你可要点什么吗？”
    所有人的话语再一次停下来，又一次在一片寂静中，看向超音。
    超音摇摇头，起身离去。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店铺，超音一次又一次地受到郭北县人类的噤声围观。
    好像这地方的所有人类都知道，郭北县城来了一个不熟悉的人。
    终于，在一个小巷子口，一双巨大黢黑的爪子伸出来，将八号傀儡超音带入小巷子中。
    “你哪里来的？怎么跑到郭北县来了？”
    出现在超音面前的，是一个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的妖魔。
    因为超音并不具备特别多的智慧和分析能力，一时间也分不出这到底算是妖魔鬼怪中的哪一种。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郭北县本地的妖魔鬼怪势力，在接触超音这个“非人类”。
    对于超音来说，这一次他也算稍微熟悉了一点。
    至少知道强行盘问会立刻暴露自己的目的，而且，这种小卒子也只是用来探路的，就算是杀了他，也只会立刻引发更厉害的妖魔反应。
    很快就会妖魔传妖魔，迅速扩散，最后引动郭北县城的妖魔老怪，到时候超音又要引爆自身九成五的威力，甚至可能需要引爆全部的威力。
    所以，他没有立刻强行盘问，也没有动手攻击。
    “我是从金山县城那边来的。”超音回答道。
    “啊？”那个血盆大口的妖魔口中发出啧啧怪声，“原来是金山县城被毁坏后跑来的……”
    “啧啧，太可怜了，被那威力吓坏了吧？听说整个金山县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你是不敢再留在金山县附近？”
    超音点点头，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丝毫没有起伏：“啊，我好害怕。”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还是绝世的妖魔交手，居然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毁灭一整个城池。”血盆大口的妖魔开口感叹一声，又说道，“不过，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你这小家伙看上去也是没什么本领，索性自己在郭北县城找地方住下吧。”
    “记住了，不许偷吃我们郭北县城的人类！这每一个数目都是被记着的，少一个都不成！”
    说完之后，看向超音：“你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吗？如果有特殊本领，说不定我可以向上禀报小魔王。”
    “小魔王？”
    “正是小魔王，地仙境界中期的大妖魔！”血盆大口的妖魔颇有些自得，“整个郭北县城，都是他来管辖，你如果有特殊的本领，说不定他会把你招收入麾下。”
    “到时候每年的名额，修炼阴气，都会分给你一批。”
    “原来是这样。”
    超音点点头：“我好像没有特殊本领。”
    “就知道你没有。”血盆大口的妖魔本来也没有多少期待的感觉，“记准了，不许偷吃我们的人类，否则会杀了你的。”
    说完之后，化作一道乌云阴影，进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超音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地方，心道：这个法术很有用，很想学。
    可惜，我并不具备真元、法力这样的能量运转，没有办法进行学习。
    时间越来越晚，天色渐渐昏黑的时候，八号傀儡超音身上依旧没有钱，没有居住的地方。
    他本来也不用吃饭，不用居住。
    只不过一直坐在路边的话会显得比较奇怪，所以他决定还是找一个地方住下——正常人类的地方首先排除在外。
    这些人类一来是被控制，根本问不出多少东西。
    二来他们也多少有一些危机感觉，是断然不可能收留陌生人。
    哪怕这个陌生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可爱无害的孩子。
    所以，八号傀儡超音到了一处废弃的宅院外面。
    这宅院外面，院墙塌了一块。
    里面却亮着灯光，传来一阵阵的轻笑声音。
    “好了，姑娘，我真的要读书了，还请姑娘暂且离开……”
    另一道声音传出来，那轻笑声音便说道：“好，我给你做一些下酒菜，想必你读书读累了，也是应该吃些东西，喝点薄酒的。”
    “那就有劳姑娘了。”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美艳女子推门而出，关好了门。
    屋内传出年轻男子的朗朗读书声音：“子在川上曰……”
    那美艳女子轻笑一声，化作一只红狐狸。
    院中的草丛里面，也冒出数只狐狸。
    狐狸们轻笑着追逐戏耍起来。
    超音站在缺了一块的院墙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狐狸们停下戏耍，那红狐狸又变成红裙子的美艳女子，拿起一个石头，上面拔了一团草放在上面。
    如同人类端着托盘上菜一样走进去：“公子读书可读累了？吃些酒菜吧。”
    读书声停下，那年轻男子说道：“有劳姑娘了。”
    “只是你我素不相识，姑娘对我却这般招待周到，实在是让我感觉愧不敢当。”
    “实不相瞒，公子俊才，小女子实在是心有所动，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里面说话越来越亲密，那读书的年轻男子果然渐渐放下其他心思，吃了些“酒菜”，叫着“好酒”……
    院子里面狐狸们笑嘻嘻地听着，你一言我一语，带着一股诡异的意味。
    “这傻瓜书生……你说他读书做什么？”
    “他还想读书当大官呢，嘻嘻，我们这里哪有大官？”
    “反正他活不久了。”
    正说着，听到一阵敲门声音。
    狐狸们顿时吃了一惊：这么晚还来敲门？肯定不是人类！
    其他狐狸都钻进草丛里面，一只狐狸站起身来化作老年仆妇的样子，来到门口前。
    “谁在外面敲门？”
    “借宿的。”
    老年仆妇心中奇怪，隔着门感应一下，外面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看模样是四尺高的孩子，没有半点人类的气息，显然不是人类。
    这是什么来历？
    老年仆妇低声道：“阁下为何来这里借宿？是从哪里来的？”
    超音说道：“我从金山县那边来，因为金山县出了事，我不敢在留在那里，因此来到这边。”
    “小魔王嫌弃我没有本领，没有收留我，只是让我留在郭北县城，不许我吃人。”
    “我现在没有居住的地方，看到你们这里，就过来问一问。”
    狐狸变化的老年仆妇听完，顿时嘿然冷笑。
    原来是个没什么本领的孤魂野鬼，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赶紧给我滚！”
    “小魔王不收留，我们这里也不留你！”
    “你们是小魔王的手下？”超音问道。
    “我们不是小魔王的手下，但是因为在这里居住时间不短，每年为小魔王效力，也能被赏赐几个人类尝鲜。”老年仆妇说道，“总好过你这种没有本领的孤魂野鬼。”
    “快些给我滚，否则……”
    “我想问一问，你们是准备要吃掉那个读书的人了吗？”
    “是又怎么样？”老年仆妇不满，“你想要从我们口中抢食？告诉你，我们狐妖六姐妹实力不弱，同进同退，你再不走，这就把你打死！”
    “你又不是小魔王的手下，杀了你都没有一个过问。”
    “说的好……”
    超音冷淡说道：“我不是小魔王的手下，所以没有人会在乎我的生死。恰好，你们也不是小魔王的手下，也不会有人在乎你们的生死。”
    超音的手掌按在门上，一声闷响过后，这扇门轰然落下。
    然后他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老仆妇的身旁。
    那老仆妇立刻转身化作一只狐狸，想要窜进草丛中，被超音一把抓住了尾巴，然后一拳砸落在脑袋上。
    狐狸顿时哀鸣一声，不敢反抗。
    超音冷冷问道：“其他狐狸呢？”
    草丛中的剩余四个狐狸，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倒是屋内被惊动了，一个年轻男子和红裙美女快步走出来，见到拎着狐狸尾巴的超音后，两人都吓了一跳。
    “那小孩……这深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年轻男子问道。
    红裙美女则是叫道：“快些放了我……那个狐狸！”
    “你什么地方来的？怎么把我家的门都给砸坏了？”
    超音默然看着她，纵身以极快速度冲来，手掌抓向红裙美女。
    红裙美女也立刻惊叫一声，变成红狐狸想要逃走，被超音又一把抓住尾巴。
    其余四只狐狸见到这一幕，顿时都慌了神，都顺着破开的墙壁跑出去。
    那年轻男子惊叫一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
    陪着自己吃饭喝酒的，居然是狐妖。
    那自己岂不是差点被狐妖所害？
    急忙推开门，露出一间破败的旧屋，屋内摆着的酒菜，之前十分美味，这时候却变成了荒草。
    他浑身冷汗，身上直发抖。
    看见超音，这才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这位……这位小神仙……多谢相救！”
    “小生傍晚时候，本来要住店，不知道为什么错过了住店的时间，结果只能想办法借宿。”
    “若不是小神仙搭救，我只怕就要被妖怪害了！”
    超音看向他：“你为什么要读书？”
    “我读书自然是为了展露心中抱负，上报社稷下安黎民，将来光宗耀祖……”
    “你说的国家和黎民，你真的了解？”超音反问一句，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缓缓说出来。
    那书生一一验证心中所想后，怀疑人生地抱着头缩在墙角，哭泣去了。
    一切都是假的？
    他读书根本没办法考试……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这就是最令人崩溃的事情。
    八号傀儡超音又拎起两个狐妖：“现在，该你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