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救下女帝,我被疯狂倒追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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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阱?
    闻言,苏牧眼睛眯了眯,心说我大概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是啥样了……
    他用推断的语气问:“小股蛮子犯边只是表面,还有别的埋伏?”
    李广肩膀无力地垂着,两鬓的苍白像是突破了岁月的禁锢,让这名骠骑将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永安十八年七月,先帝还在位,现在的陛下也才十岁……”
    “我去南疆换防,杨远带两千骑北上清缴蛮子……所以我没来得及多叮嘱他几句,此去千万谨慎……”
    深沉而悲伤的语气感染了苏牧,他无言地拍了拍李广的肩膀。
    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什么安慰都是徒劳的。
    李广深吸了一口气,把面前的浊酒一饮而尽,然后再倒满一杯,再喝完。
    低低地吐了一口粗气,抹了一把脸继续说:
    “那是专门针对杨远的围猎。草原十大高手倾巢而出,任凭同一个人调度……前所未有。
    “因为那时候草原的共识是,绝对不能让赤炎骑,再出一个比老夫更优秀的统领!”
    好高的评价,难怪被草原视为眼中钉……苏牧试着问道:“那个领头的人是谁?”
    李广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
    “是上一任的老狼主……杨远剿灭了小股蛮子之后,从他们身上问出来老狼主秋狩的一处猎场所在。
    “而七月,正是秋狩的时候。”
    苏牧眉梢一挑,意识到这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圈套。
    秋狩持续的时间不长,杨远来不及从大烈腹地请援,李广在南疆,更是鞭长莫及。
    但老狼主这个饵太香了,让人无法拒绝。
    “他成功了?”
    不然不应该叫“老”狼主。
    李广自嘲地一笑:“狡兔三窟,何况是狼。老狼主毕竟老辣,一步一步放线,用十大勇士中的四个,顶了自己四次死里逃生。
    “把杨远成功引入了一处叫羊哭坳的险地……大断崖陡峭,山羊都出不去的羊哭坳……
    “也是最不适合赤炎骑展开冲锋的地形。”
    四次死里逃生?
    也就是说,老狼主用命导演了四次“败露”,才步步引诱杨远孤军深入……
    这需要计划得恰到好处,用大量的蛮子甚至高手做炮灰,才能够给人造成一种“下次一定行”的错觉。
    甚至还需要对杨远有深入的调查,了解他的性格……
    苏牧脑海中,一个狡诈多谋的老狼主形象浮现出来。
    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存在亲自出手,才能谋算到那名卓越又年轻的大烈赤炎骑统领。
    “羊哭坳里,杨远率众鏖战七天七夜……两千骑尽数殉国,杨远被俘。
    “有探子后来去看过,羊哭坳那年冬天,结的冰里全都是血,土往下挖两尺,还是红的。”
    李广语气沉重地说完,闭着眼睛,脸上如刀刻般的皱纹止不住地颤抖。
    好惨烈的战斗……读古诗文的时候,也遇到过血流漂栌这样的句子,那时候还以为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这么惨烈的场面……
    苏牧发自内心地感慨。
    “后来呢?杨远被怎么处置了?”他皱眉问道。
    按照卢云的说法,杨远应该没有被杀害。
    那么严刑逼供就是少不了的了……
    而在现在这个时代,显然不能指望刑讯存在什么底线可言。
    李广陷入了回忆,沉痛的情绪难以抑制。
    他的老泪在眼睛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流淌出来,把眼眶染得通红。
    岩石一般粗粝的声音沙哑响起:“蛮子们许以厚利,想让杨远背叛大烈,归顺狼庭。被他毅然否决!
    “蛮子恼羞成怒,严刑拷打了他一千零二十八天,酷刑用遍……杨远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字——
    “呸!
    “老狼主到了最后熬不过他了,就说,原来你不会说话啊,那舌头留着是不是也没用……
    “就割了他的舌头。
    “……他其实只要点点头,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可他没有。他宁可受刑,宁可不要舌头,也不肯折了脊梁骨……
    “……这就是我们安插的探子能探到的全部了。”
    说到最后,李广情绪突然平复了,脸色平静的可怕。
    沉寂的气机像是渊海一般,连苏牧都感觉到重重的压力。
    旁边的一名将领接过话头,沉声说道:
    “据探子回报,杨将军被割了舌头之后,蛮子们没有杀他,而是把他押送到了更北边的地方……给他们放羊!”
    咔嚓一声,这名说话将领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的粉碎。
    提高声音,甚至有些破音地喊:“杨将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群蛮子让他放羊!那是贱奴才干的事啊!”
    这名将领的眼圈也是红的。
    “我们……我们用了好多探子……可越往北,越是蛮子们的腹地……探不出来……什么都探不出来啊!”
    他重重地捶打胸口,甲片当啷作响,像是刀兵在撞击。
    旁边的将领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回了座位。
    看了一眼默然不发一言的烈安澜,粗声粗气地抱拳道:
    “蛮子们不杀杨将军,而是用这种最贱的贱业折损他的意志。他们想让杨将军低头!他们想打断我大烈军人的脊梁!”
    苏牧恍然。
    “死掉的赤炎骑统领,无非让大烈全军上下同仇敌忾,对抗蛮子们,只会更加奋不顾死。
    “但一个投降的赤炎骑统领,却能够让赤炎骑这支大烈最精锐的骑兵,从此蒙上一层阴翳。
    “所有人再看赤炎骑,就会说,看,他们有一任统领是叛徒,那其他人呢,会不会也背叛大烈?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
    “赤炎骑自己也会想,连统领都降过,我们不过是底下的小兵,我们干嘛这么头铁呢?
    “只要有这个想法,生死之间就会变得犹豫……腰杆断了,旗子折了,军魂也就没了。”
    一支没了军魂的部队,是没有未来的。
    苏牧明白了这名曾一度接替李广位置的前赤炎骑统领的重要性。
    于公,他是一杆旗帜,代表着大烈全军宁死不屈的意志。
    于私,一个能抗住一千零二十八天重刑不松口的汉子,铮铮铁骨,当得起任何一个人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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