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解封的档案 - 第六十章 夜袭江湾机场

    现在是一九三七年的十一月二日下午七点。
    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黑下来了。
    今晚的战斗是这样计划的：
    一班、三班、四班、六班、七班五个班事先做好准备。
    在林凡率领的炮兵小队开炮的时候，立刻对鬼子这个临时机场进攻。
    直属队负责保护林凡设置的炮兵阵地。
    炮兵会在炮弹打完之后，打出一枚红色信号弹。
    这枚信号弹一出，无论进攻的五个班打成了什么样子，必须立刻撤退。
    林凡这回只给了十分钟的进攻时间，十分钟全连撤退，不得流连。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凡就对今天抢了特种连手表的两个小混混恨之入骨。
    如果特种连的士兵们手里有表，心里有了计划，时间一到，就不需要自己打出信号弹撤退了。
    到了时间，直接撤退，出其不意，完全可以让鬼子摸不清套路。
    有了信号弹，鬼子的指挥官如果聪明、胆大一些，一定能够明白这是一个信号。
    如果这个鬼子的指挥官，再大胆一些，派出鬼子紧追不舍？
    林凡都不敢想像后面会发生什么了，至少为了摆脱鬼子的纠缠，特种连一定牺牲一个班、甚至是两个班用来阻击鬼子的。
    这些士兵能够再回到特种连的机会就很少了。
    实际上，跟着李显先去探路的两个班，做的就是样最坏的打算。
    现在林凡也是没有办法，这样的夜里，没有战场无线指挥系统；没有统一的时间；也只有用这个办法通知整个战场上的人了。
    计划已经做好，时间还太早！
    全连静静地休息，还有四小时休息的时间，林凡计划的是夜间十一点的时候开始出发，
    半个小时进入阵地，午夜的时候开战。
    几个班长看看天已经黑了，他们也要出门去查看一下进攻的道路。
    林凡带着他们，走在黑暗的道路里。
    借着废墟、房屋阴影前进。
    实际上，一路走来，如行地狱，根本就没有一个路人。
    他们只是在离鬼子机场入口五百米的地方，才看到鬼子的哨兵。
    林凡低声道：“上次用过的定向炸弹这回还可以用。
    所有班都会制作吧！”
    这句话明显就多余的，这样的利器，每个特种连的士兵们都会。
    更不要说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班长了。
    林凡已经想到了，自己要在机场外面的道路上多设置几个定向地震，特别是通向国军阵地的方向。
    也许还能够把鬼子的视线朝国那边引过去。
    让鬼子去怀疑今晚的事情是国军做的吧！
    林凡带着几个探路的班长回到特种连的临时驻地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城市废墟里面，虽然还是一样的黑，却也能够隐约地接受到城市灯光漫射之后的余辉。
    整个驻地就算是在这样的夜晚里面，也已经不再是前几夜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回来的时候，除了哨兵之外，其他的战士们都在休息。
    这些特种连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夜间作战的安排。
    这个夜晚一定又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夜晚。
    因此这些士兵们需要抓紧时间休息。
    林凡是可以随时进入休息状态的，跟他一起出去探路的几个班长，没有经过林凡这样的长期训练。
    一路回来，还在计划着怎么要设置地雷，怎么攻打机场。
    脑子转动起来，根本就停不住。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日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这个时候，林凡准时醒过来。
    轻轻叫醒特种连的士兵们。
    开始组织整个特种连，按照制定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
    刘老炮、甄胆小这两个班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李显，带着骡马队先去守着后路。
    他们已经明确地知道了林凡的意图，明白了如果今晚的鬼子够狡猾。
    他们这两个班就会成为真正的孤军的。
    不过他们还是不高兴：鬼子追不追上来，要看鬼子指挥官的精明程度。
    如果鬼子追上来，整个特种连都会有危险，自己这两个班就可以打得痛快了。
    如果鬼子不追上来，自己这两个班，今晚可就真的是陪太子攻书，啥子也没有捞到。
    但是整个特种连的安全性会得到极大的保障。
    到底让鬼子追还是不追？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林凡带着直属队走进预先就观察好了的炮兵阵地：
    这是一幢完全西式的建筑，二楼有一个露天平台，正好适用。
    迫击炮安放在这里，留下四个炮手守着。
    林凡带着冯俊雅他们在这片区域设置高爆地雷。
    隔得远远地设置一个，东南西北，每个方向设置一个。
    做好这一切，回来仔细调整好四门迫击炮的目标。
    今晚的目标多，要求快。
    四门炮分别对准四个目标攻击：高炮阵地、油罐车、油桶、飞机。
    这一次，林凡决定放手，让四个小兵负责打击所有的个目标。
    他只是在边上做技术指导！
    抗战不可能是一个人就完成的事业，这是需要每一个国人都要参加进来的事业。
    林凡希望像自己这样的炮手再多一些！
    再多一些！
    今晚就是让这四个小兵发挥的时候到了。
    高炮阵地打中没有打中，这个位置无法观察，因此林凡让吴小宝只打十枚炮弹就转移目标：打·飞机。
    一切准备就绪，炮兵阵地上面，静静地等待着午夜的钟声。
    整个特种连的士兵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候着。
    十二点正，林凡一声令下：“打！”
    四枚炮弹带着各自的使命，飞出了炮膛。
    第一波炮弹离膛，第二波炮弹又迅速飞出了炮口。
    远处第一轮攻击的效果已经显示出来。
    机场左侧的油罐车像是充满火气的莽汉，一点就炸。
    现在已经带着火星炸开来了。
    那些油桶也不甘示弱，同样带着火星在半空中飞舞。
    高桥一雄中佐是整个江湾机场的指挥官，这些日子里面，上海海军陆战队因为战斗不力受到不少的冷眼。
    连累了他们这些各个航母舰队、整个海军蒙羞。
    这些航母舰队，不得不把各自原先在舰队上面服役的海员们。
    充实一部份进入到海军陆战队里面去，他们已经把各自支持上海海军陆战队的各个大队撤了回来。
    由各自舰队司令官自己指挥！
    现在这些陆战队，都在江湾机场里面受训呢。
    因为这些队伍，上次在进攻四行仓库时候的糟糕表现，这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全都觉得无脸见光。
    所以他们除了必须的训练外，都是全体呆在房间里面。
    林凡侦察的时候，这些各个航母舰队的海军陆战大队队员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面活动。
    有锻炼的，有发呆的，有写信的。
    现在这些人员，全都受高桥一雄的指挥。
    深夜时间，突然听到猛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凄厉的警报声响起。
    高桥一雄中佐冲到窗户边一看：整个机场已经开始燃烧。
    他心中有一头猛兽在咆哮：“海军昨天才嘲笑了陆军的虹桥机场被人全歼。
    今晚就轮到自己了吗？”
    警报声就是集合号，警报就是命令。
    一队队的鬼子开始集合，在林凡看不见的地方，这些鬼子不停地从各房间里面跑出来。
    高桥一雄中佐开始发布命令：
    “加贺号航母舰队，高桥直树队长率领本队战士，立刻冲出去向搜索前来袭击的敌人。
    龙骧号航母舰队、小日向和輝队长率领本大队战士，立刻出发搜索前来袭击的敌人。
    凤翔号航母舰队，山下俊介队长马上冲进机场跑道，先把油罐车弄走。
    赤城号航母舰队，片山里晴斗队长带人先把油桶弄走。
    飞行中队飞行员，立刻把飞机开回各自航母上面去。
    整个机场的其余人员组织灭火。”
    任务下达之后，这些人立刻按照高桥一雄中佐的命令，行动起来。
    两个得到命令出发搜索袭击机场敌人的队伍，每一支队伍都是满编，二百四十多人。
    他们原本在进攻四行仓库的时候，被打残了。
    感觉丢人的日本海军，立刻从各个航母战斗群里面，抽出机修、水兵把兵员全部凑足。
    只不过这回各个舰队的陆战队不再派进上海军陆战队里面去受白眼了。
    这几个航母舰队的陆战队就在海军自己征用的江湾机场驻守。
    加贺号、龙骧号两个航母舰队的海军陆战大队士兵，在各自大队长的率领下，从机场大门冲了出去。
    就在高桥一雄中佐发布命令的这么一会儿时间：机场的高射炮阵地也爆发了。
    一阵阵比袭击落下来的那些炮弹还要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那个方向立刻像有人放烟花一样，无数道红光乱飞，有些向着天空中飞去，有些倾斜着朝各个方向低维散开。
    江湾机场被第一轮炮弹袭击的时候，已经惊醒了停泊在黄埔江上的那些军舰。
    日本海军的几个航母舰队指挥官全都紧张地看着岸边。
    隔得稍远一些的美国军舰、英国军舰、意大利军舰、法国军舰、德国军舰……，各国舰队指挥官都站到舰桥上，手持望远镜眺望岸上。
    最初的时候，他们还找不到目标。
    等到江湾机场的高炮阵地一鸣惊人之时，所有的这些海军高级指挥官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江湾机场来了。
    在这些将军们的目光关切下，能够看到江湾机场里面的星星之火，在他们的目光中成长起来。
    负责攻击高炮阵地的吴小宝，在看见高炮阵地发生殉爆的时候，就被林凡下令暂停攻击。
    稍稍调整一下迫击炮的方向、角度，吴小宝加入到轰炸机场上面那些飞机中来了。
    很快，赵龙、姬家仇两个人操作的迫击炮也转移了目标：四门炮全都向着停在机场上面的那些飞机轰炸。
    这四个新人，在林凡的指导下，动作迅速，虽然做不到每一炮都打中一架鬼子的飞机。
    却也还是把炮弹打到了那些飞机附近。
    牛久保翔太郎飞行中队长，从梦中惊醒后的第一时间就率领自己手下的飞行员冲上了机场。
    这个时候地勤还没有到来。
    急得牛久保翔太郎中队长大骂起来，好在那些地勤们还是懂事的。
    稍稍延误了一、两分钟时间，已经冒着炮火的轰炸也冲上来。
    帮助着这些飞行员们爬上飞机，紧张情况，不等地勤引导，也不等塔台命令。
    牛久保翔太郎中队长进入飞机后，立刻就开始滑行。
    他已经看到了机场东边不时有火光闪烁，他要起飞，他要战斗，他要去把那些偷袭着打个粉碎。
    远远看着机场上的飞机不停爆炸、燃烧的林凡：
    突然发现了一架飞机冲上了跑道。
    空**况：现在不能够让姬无命继续实习了，林凡示意姬无命停手。
    他这才一把捞过炮筒，左手调整了一下角度方向，右手里拿着的那枚炮弹一下子就扔了进去。
    姬无命就看到：那架刚刚在跑道上面冲到一半的飞机，又是头顶上冒出一朵火花。
    然后整个影像就是慢动作一样：飞机继续在跑道上滑行，它项着的那朵火花慢慢盛开，整个架飞机也像是花苞一样慢慢开放，在跑道上面带着火星，发着火光散开了。
    这不是只有一架飞机在跑道上面这个样子，第一架飞机开花后，跟着它冲上跑道的第二架飞机也像这个样子开花了。
    吴小宝、赵龙、姬家仇三个见到有人的炮被连长抢了，抓紧时间开炮。
    林凡并没有准备把一个人的炮兵阵地一直坚持下去的想法。
    抗战是一个需要全民族每一个人参加的事业，不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些所谓精英、脊梁们就能够完成的。
    姬无敌看着细心地看着林凡左手微调的角度，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她要学习，她要报仇！这两天，虽然跟着特种连一起非常疲惫。
    有时候忘记了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和侮辱。
    但是姬无敌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总是不能够忘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记忆就越是清楚！
    看着远处那些刚刚冲上跑道的飞机，一架又一架地被林凡打爆。
    今晚她不再像上一次那么的激动了，她已经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参与者。
    她要学习！
    陈四川、小东北、贾书生、叶大胆、杨大人这几个班长接受任务走出特种连临时驻地的时候。
    贾书生就建议了，定向炸弹要多做。
    他认为上次虹桥机场的时候，大门外面的定向炸弹做少了，如果多做几个，机场里面的鬼子根本冲不到炮兵阵地前面去的。
    贾书生想得多，他们这几个班长都知道今晚跟往常不一样：战斗时间太短。
    书生的意见立刻就得到了赞成。
    在林凡还没有开始发起进攻的时候，一班、三班守在机场外面的道路上。
    其余三个班散开，在机场道路两旁设置定向炸弹，埋下地雷。
    午夜的钟声响起时，五个班已经做好了一切。
    就等着大戏上演了。
    林凡这边的轰炸刚刚开始不到三分钟，机场里面冲出来一大群鬼子。
    看到这些鬼子的时候，五个班长都傻眼了：说好的鬼子不到一个中队呢？
    连长侦察的个啥子？
    这一波冲出来的鬼子已经不止二百个了，后面还源源不断地在跑出来。
    这就是一个中队的鬼子？
    几个班长互相看了看：他们有牺牲的觉悟，也有牺牲的准备。
    但是他们没有一定要去找死的想法。
    看着这么多鬼子冲出来，几个班长互相交换的眼神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准开枪！
    不要暴露！
    不要冲击机场！
    等到从机场里面冲出来的鬼子，最后一个都走出来时候好几十米的时候。
    贾书生狞笑一声：“炸！”
    今晚他可以得意了：来时的路上，有了他的建议，隔上一百米，就布置上了两颗定向炸弹。
    一声令下，从机场出来的大路上，一直向着林凡炮兵阵地这一路，足足四百米距离都有鬼子的身影。
    也都有定向炸弹爆炸之后漫天飞舞的铁弹子。
    现在五个班的士兵改变了作战计划和方向，爆炸刚刚发生的时候。
    五个班长已经吩咐下去：打扫战场，不准出声。
    悄悄地补刀，打枪的不要！
    发生在这里的爆炸，除了声音大，远远没有高炮阵地殉爆时候那么的绚丽多彩。
    也就没有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
    实际上这里发生的爆炸声，也被高炮阵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给遮掩了。
    巨响只是潜伏在不远处的特种连这几个班的认识。
    爆炸声刚刚响过，除了一班架着机枪，防备着机场里面的鬼子再次冲出来。
    其余四个班的士兵们，都冲上了机场的这条道路上。
    开始打扫战场，那些刚刚被炸得晕头转向的，九条命已经丢了八条半的鬼子们，能够反抗的已经没有。
    还能够出气的，也只是倒在地上呻吟、嚎叫！
    他们都是被十毫米直径的铁弹子击中，一时不死，痛苦不堪。
    这种身体被打出了一个甚至几个大洞，却又清醒地活着的感觉，让还存有一丝理智的鬼子们，只想早点解脱。
    偏偏他们自己伤势太重，就算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无法实施。
    一个个只能够张开大嘴，呻吟着，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够早一些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
    冥冥之中天照大神仿佛听到了这些鬼子的心声。
    黑暗之中冲出来的特种连士兵们，痛快地让这些还在挣扎求死的鬼子们不再痛苦。
    被这些特种连士兵们补上一刀的鬼子们，如释重负一般地解脱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感谢黑暗之中冲出来的这些好人！
    小日向和輝队长没有机会参与上一次进攻四行仓库的战斗。
    这一次他也是在龙骧号航母舰队派出去的那支陆战队全军覆灭后。
    重新组建时候当上龙骧号航母舰队陆战队的大队长的。
    一直以来他对于报纸上面报道的那些国军大胜的报道，都是嗤之以鼻。
    都是一些假消息：帝国的军队是无所不利，战无不胜的。
    根本不可能打出那报道上面宣传的那些败仗的。
    自己只是龙骧号航母上一名三副，无法亲自上岸跟国军短兵相接。
    否则的话，一定会让世人看看：真正的帝国士兵是怎么样打仗的。
    或许是天照大神的关照，龙骧号航母舰队的上一支陆战队全军覆灭，需要重建。
    小日向和輝三副立刻抢到了这个机会，今晚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冲出机场后，小日向和輝队长一直跑在自己这支队伍的最前面。
    队长冲在最前面，对整个队伍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整个龙骧号航母陆战队的队员们士气高昂，斗志昂扬，向着黑夜中那个不停闪烁着火光的位置冲过去。
    高桥直树队长做为第一个跑出机场的鬼子，同样冲在队伍最前面带路。
    他知道龙骧号航母舰队的人，一直都在暗暗较劲，他们想要做海军第一。
    这是不可能的，加贺号才是第一的，无论在那一方面都是第一。
    想要保持第一的高桥直树队长，率领着队伍径直朝着还在不断发射炮弹的阵地冲过去。
    冲出机场已经有几百米距离了，远处那个不断闪烁火光的阵地，仿佛还在天边。
    就在这个时候，高桥直树队长听到远处传来巨响。
    他愕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东边的天空，许多道光芒在夜空中划动。
    像是有人闪亮的画笔随着在夜空中绘画一样，场景美丽极了。
    好像、仿佛那声巨响就在耳边一样，冲在最前面的、回头看向东方的高桥直树队长没有能够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冲在最前面，受到了最多的铁弹子的打击。
    整个人在瞬间被这些高速的铁弹子打成了筛子。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没有一个逃脱了这样的命运。
    这段长长的，近四百米长的距离上，没有一个鬼子逃过了这样的命运。
    龙骧号航母舰队的陆战队小日向和輝队长不知道是好运还是歹运：他身上只开了两个孔：一个胸膛上，另一个还是在胸膛上。
    这两个洞让他全身除了思想，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接受自己的支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