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解封的档案 - 第2章 林凡打响的第一枪

    林凡寻找食物的时候，日本军队在停歇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又开始向着闸北火车站发起了进攻。
    往日宏伟气派的四层候车楼，经过三个月的日军轰炸，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楼的混凝土框架。
    杨瑞符营长，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利用这些建筑废墟修建的工事。
    设立起来隐蔽所和火力点，躲蔽着雨点一样落下来的炮弹。
    两轮炮弹之后，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这是日本轰炸机扔下的航空炸弹急速坠落的声音。
    这些炸弹，往往一枚就能够炸毁一个连的防线。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国军士兵们只能祈求这炸弹不要掉到阵地上来。
    好在这些炸弹的准确性确实不高，防线暂时还能够稳得住。
    杨营长带着队伍在上海已经打了二个多月了。
    自己这个营从最初的满编八百人，经过五次补充，现在也只剩下了四百七十三人。
    密集的轰炸刚刚结束，阵地前面的日本人又开始探头探脑地出现了。
    被充上来的士兵素质一批更比一批差。
    好在这些人的抗日热情还非常高，虽然不时有士兵失踪。
    大部分的士兵们，还是能够坚守在战场上面。
    看着那些戴着钢盔的敌人小心翼翼地向车站这个位置摸过来。
    机枪连连长雷雄躲在掩体里面，紧张地看着外面的鬼子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阵地。
    昨天晚上他带着手下这不六十来号人，轻手轻脚地在这片火车站前面的废墟里面捣弄了一夜。
    这才捣出来三个暗堡，每个暗堡里面都伏下了二挺机枪和一挺水冷重机枪。
    他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从清晨开始的车站攻防站，自己的这个机枪连就一直缺习。
    眼睁睁地看着鬼子从眼前走过去，向着守护车站的兄弟们进攻。
    没有得到命令的雷雄不能动！
    没有营长的命令，他的这个机枪连，不能够动！
    雷雄这个机枪连现在隐蔽的位置，就在鬼子进攻的必经之路上。
    距离主阵地不到一百米。
    每次鬼子进攻的时候，敌我双方的子弹都能够打在暗堡顶上。
    那些嘈杂的声音，让暗堡里面的士兵，揪着的心，从来就不曾放松过。
    最近的一次鬼子进攻，营长都把预备队派出来了。
    也没有让自己这一支伏兵开火。
    这一回鬼子派出来足足一个中队！
    鬼子的一个小队，一般由7人小队部、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8人掷弹筒分队构成，共54人。
    加强配置时，每个分队15人，加强一个掷弹筒，整个小队62人。
    这次鬼子派出来的，是一个正常中队。
    三个小队各有五十四个人，加上一个中队部的十九人，一共有一百八十一人。
    他们正小心地从正面向阵地冲过去。
    看得出来，这一回鬼子的进攻力度加强了许多。
    营长也终于发出了暗号：“机枪！机枪连准备！”
    杨瑞符的吼声，并没有引起敌我双方多少人的注意。
    只有雷雄才明白，这是让自己这个连做好准备的提示。
    从凌晨带着六十多人潜伏进了这三个狭窄的暗堡，大家等的就是这一刻！
    组织进攻闸北火车站的是日本第三师团师团长藤田进中将。
    他对前面这支国军第八十八师非常痛恨。
    从参战以来，自己的队伍虽然一直都在前进，可是对面这支军队实在太过顽强！
    对面的这支队伍，在大口径舰炮，火炮、航空炸弹的轮番轰炸下，竟然还在抵抗。
    从战报上和打扫战场收集的情报来看，对面这个师至少已经损失了二万五千人。
    按照编制，这个师已经被完整消灭三次了。
    可是他们再在坚守，还在步步为营地坚守！
    帝国的士兵在这一片土地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的鲜血和生命。
    今天他亲自到了战场前线，就是为了看看闸北火车站，这个地标性的位置，被自己的队伍抢夺下来。
    师团长亲临，现场指挥官也终于狠下了心，加强了进攻力度，为的就是要保证这一次必须成功！
    看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在轰炸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国军的阵地冲过去。
    对面的这个车站，完好的时候，藤田进也是见到过的。
    那个时候，三层的候车厅，拱形的圆门，充满了东、西方建筑的混合之美。
    现在，三层候车厅，拱形的圆门，全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一层的混凝土框架，像是一个死去的巨人，只留下了无法摧毁的骨骼。
    中岳凌太是名古屋市的一个普通商人的儿子，前些年的时候就加入了军队。
    他一直非常努力地训练，终于从一群新兵中间脱颖而出。
    从普通士兵，一步步地走到今天中队长的位置。
    能够指挥一百多人的队伍，让他心里充满了骄傲：脚下这块土地终究会臣伏在帝国的脚下！
    就像帝国曾经臣伏在这个国家脚下一样。
    想到这里，中岳凌太中队长眼睛里面闪出一股狂热的光芒，指着前面：“冲锋！”
    近了！
    雷雄紧张地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鬼子！
    这些鬼子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离枪口只有三十米了。
    那个拨出指挥刀，大声吼叫着：“冲锋！”的指挥官。
    狰狞的脸上，凶狠的神情清晰可见。
    躲在建筑垃圾堆里面的机枪连，听着雷雄发布的命令：“打！”。
    三个暗堡里面的水冷重机枪不分先后地开火。
    三个暗堡里面同时射出来的不只有三条火舌。
    还有六挺机枪也同时跟进。
    从三个方向，无死角地把刚刚冲到国军阵地前面的鬼子压制住了。
    密集的火力，让这些鬼子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只是雷雄看那个鬼子指挥官不爽，机枪射手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中岳凌太中队长在枪声响起的第一个刹那，就倒下去了。
    整个身体被重机枪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残肢碎肉，溅射到身旁的那些鬼子身体上。
    那些鬼子像是沾染了秽气一样，紧跟着一个接一个地栽倒。
    吾野大和小队长，刚刚吼出来：“反击！反……”
    第二个反击还没有出口，他追随着自己的中队长，见天照大神去了。
    整个这支进攻的鬼子中队，惊惶失措。
    举目四顾，他们发现：自己这个中队，全部进了国军的伏击圈子。
    在这个圈子里面，无论这些鬼子躲藏在那个角落，都能够被暗堡里面射出来的子弹给击中。
    让这些战斗经验丰富，经过严格训练的鬼子们抓狂的是：就算是他们不顾性命地反击。
    反击的子弹也只能够打在那些建筑垃圾上面，躲在暗堡里面的对手，完全不受影响。
    狭小的位置，让这个中队的日本士兵，进退不得。
    前面的火力太猛烈，根本无法冲上去。
    已经有士兵疯狂地转身，向来时的路狂奔。
    只是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了，想要逃出机枪的射程，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对面埋伏着的士兵，好整以暇，他们竟然还有人在监视着整个中队的鬼子。
    鬼子中间的掷弹筒手刚刚做好准备，立刻就会迎来最猛烈的打击。
    那里有掷弹筒，那里就有重机枪的弹雨。
    还残存一口气的士兵，都尽力避开跟掷弹筒手在一起。
    让那几个掷弹筒手暴露得更彻底，也死得更快一些。
    这场短暂的伏击，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太快。
    藤田进亲眼看着自己的一个中队，接近二百个士兵，就那么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被打得全部倒在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回来。
    在他的望远镜里面，再也看不到一个日本士兵开火反击了。
    一个个的国军士兵，拆开一块块破碎的石块。
    从废墟里面钻出来，迅速地打扫战场。
    这次的战斗进行得太快。
    鬼子留下来的武器，大多完整。
    这些士兵们，舍不得它们。
    藤田进指着刚刚开火的那几个暗堡：“炮兵！炮兵！给我把那一片好好地炸一遍！”
    雷雄指挥着士兵们，开始抬着重机枪撤退。
    这一次，敌人的炮弹来得比以往更快一些。
    轰炸的密度更强一些。
    鬼子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直不停地把整个火车站再次耕了一遍。
    整个车站都被腾空而起的硝烟和灰尘笼罩。
    这个时候的南京城里，常总裁正下达命令：全军从上海市内撤军，防守上海西部地区。
    顾祝同的八十八师留守市区，坚持到十一月六号九国公约公议开幕。
    知道了总裁现在的心意是想要在上海留下一支孤军，用来在国际上造成影响。
    希望引起各大国的注意，然后给日本人压力。
    希望跟日本人的和谈能够少付出一些代价。
    这叫以洋制洋！
    八十八师可是老顾的精锐，心头肉！
    就这样放弃？
    这怎么可能？
    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接到这个任务，立刻就知道：这是要牺牲自己整个师。
    用来换取国际上其它大国的同情和支持！
    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通过参谋长张柏亭向顾祝同提议：既然出于政治目的，那么留守闸北的部队，实力多是牺牲，实力少也是牺牲；守多个据点是守，集中兵力守一、二个据点也是守。顾祝同立即同意，牺牲少一点的方案。
    让孙元良制定防守方案：要求只有两个，留下一个团，防守七天时间。
    七天时间，是常总裁的命令！
    孙元良立刻开始寻找易守难攻的地方。
    目标最终选择在四行仓库，选择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地方离英国租界仅一河之隔，防御的时候减少了一个方向。
    另外一个原本因就是：这幢建筑物实在太坚固了。
    混凝土的框架，花岗石做得填充。
    想到自己一个团就要在这里牺牲，孙元良终于下了决定：派出第19集团军第72军88师第262旅第524团第一营驻守四行仓库。
    为了加强指挥，特别把这个团的中校团副派过去指挥。
    计划已经制定完好。
    立即开始执行。
    又累又饿的林凡，在贾书生指导的方向走了有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房间，这里面竟然还有蒸好的米饭。
    好好吃了一顿的林凡，再次回到门口的时候。
    看着那几个散兵，各自躺在地上，懒洋洋的。
    不由得问道：“你们这个样子，不怕鬼子过来吗？”
    陈四川笑了：“前面还有高个的顶着，鬼子过不来的。”
    林凡现在才明白：这个地方看来是属于后方，所以这些人才这样放松。
    他问道：“上面还有多少人？”
    “没有人知道，这里这么大，谁去管他们？”
    林凡大声说道：“起来，都起来！万一鬼子这个时候来了，我们不是被包了饺子都不知道？”
    “陈四川！你警戒，有人来就开枪示警！
    杨大人在这里协助！
    你们几个跟我来，到楼上去，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大家轮流放哨！”
    陈四川原本还要吵嚷，听到所有人轮流，就连楼上的人也要参加。
    马上就不作声了。
    刘老炮儿站起来：“你算老几？敢来指挥咱们？”
    军中惯例，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老炮儿身高体壮，看着就不是好对付的。
    林凡要立威，这七个人里面，老炮儿算是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了。
    林凡斜眼看着刘老炮：“比一场？谁赢听谁的！”
    “好！”刘老炮儿的话音才落。
    整个人就扑了上来。
    他身高力壮，想的是近身。
    林凡不躲不闪，等到老炮儿扑近了的时候，这才身子一动，侧移两步。
    左脚一勾，老炮儿一个狗吃屎倒下去。
    爬起来的刘老炮儿，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眼睛发红，鼻子流红。
    伸手拨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向林凡扑过来。
    林凡不闪不躲，一个踏步上前，手里的中正枪枪刺顶在刘老炮儿的胸口。
    看着狂怒的老炮，不敢动弹。
    林凡这才把枪收回来，背在背上：“再来！”
    刘老炮扔掉匕首，再次扑上来，这回他小心多了。
    不再像刚才那样猛冲猛打。
    双方接近的时候，挥拳就打。
    老炮身高手长，这个距离，他能够打到林凡。
    林凡的手还够不到他。
    两个人打架，躲在整个四行仓库里面逃兵们，全都跑下来看戏。
    这些天，他们有些是跟队伍失散了，有些是故意从队伍里面掉队出来的。
    原本是想要悄悄溜进租界去的，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些英国人，把个租界边界守得密实的很。
    根本没有漏子让这些人钻。
    他们也就保能够躲在这座仓库里面，好在这是仓库，里面有水有电，还有粮食。
    足够他们生活的了。
    每天无事的时候，也就只能从楼上悄悄看看对面那些人的生活。
    今天有新来的想当头儿，正在楼下打架！
    立刻就把所有人吸引下来。
    林凡看着这么一会儿，跑下来的人数足足一个连。
    心里高兴，大家捧场，他也多表演一下。
    伸手一把抓住刘老炮儿的手腕，顺着他挥舞的方向一拉。
    “四两拨千金！”有人立刻喊了起来。
    “借力打力！”林凡笑着说道。
    刘老炮刚才的小心现在有了回报，他没有用尽全身力量，这个时候虽然被林凡带动。
    身体也只是向前迈了两步，就稳了下来。
    只是这两步身体自发的反应，被林凡再次利用。
    伸出右脚，在他两脚之间横插了一杠。
    这下子，刘老炮儿又是一跤跌倒。
    老炮不傻，立刻知道自己不是林凡对手。
    在地上翻过身，抹了一下嘴巴上沾着的泥土：
    “老子不打了，打不过，算你赢。”
    热闹没有看的，刚刚那些从楼上跑下来看热闹的人，就开始三三两两地，准备回程了。
    林凡一把从背上把枪扯下来，对着那些准备上楼的人群吼道：“全部都有！立正！”
    所有人都看着林凡。
    像看傻子一样。
    林凡稳稳站着，冷冷地说道：“听到没有？全部都有，立正！”
    刘老炮刚刚输了，认赌服输！
    站得好好的！
    林凡最先认识的几个，也都跟着站起来。
    那些从楼上下来的人群当中，有人也犹犹豫豫地站过来。
    还有人看到这种场景，只是盯了林凡一下，冷笑一声，回头就走。
    继续向楼上走去。
    林凡冰冷的声音响起：“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走得最远的那个人，再次回头看着林凡，像是看一个傻子：“开枪！向这儿开枪！”
    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
    林凡冷笑着：“老子长了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有这样要求的人。”
    “砰！”
    一声枪响！
    那个人的手指凝固了。
    林凡看着跟在那人后面的几个人：“你们有要求吗？”
    那几个人的眼神害怕了，立刻说道：“我们回来，回来！”
    林凡冷冷说道：“站住！去看看他，他的要求我满足了没有。”
    几个人不敢动弹。
    林凡大声说道：“快去！拖过来。”
    几个人这才手忙脚乱地跑到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面前，把尸体拖到林凡跟前。
    林凡冷冷地看着弹孔，冰冷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看看，他自己要我打他的额头的。
    我也是打中他额头正中的，这都是他自己的要求，怪不得我。”
    在林凡说话的时候，那些刚刚还想要上楼，懒散的队伍已经站得笔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看着眼前这支高矮错杂，参差不齐的队伍。
    林凡大声喊道：“这是列队吗？
    按高低顺序来！
    重新列队！”
    眼前这些人，有些眼神里面闪动着害怕的神情。
    有些人的眼神里面只有仇恨。
    林凡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等到他们重新按高矮列好队。
    这才说道：“你们都是军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在那个的队伍里面。
    现在你们有了一个新的队伍，这支队伍就叫：抗日特种部队！
    从现在开始，你们在这个队伍里面，只有两种命运：
    一种是跟着我，活下去，打下去，打到鬼子投降！
    一种是打死我，你们继续打下去，打到鬼子投降！
    我已经记下你们来了，你们可以跑，可以逃。
    只是不要让我看到，看到了就像那个灯泡一样。”
    林凡指着至少有一百米远的那个发着光的灯，开了一枪。
    这是今天这里的第二枪，枪声在封闭的仓库里面，来回不停的回响。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个灯从房顶慢慢吊下来，它发出来的光芒越来淡，直到仅剩下火红光芒的时候，才掉在地上。
    这个时候，应该有灯炮坠落破碎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被回荡的枪声给淹没了。
    看着林凡表演的这些士兵们，心里的震惊，比枪声的回荡还要来得猛烈。
    这是一个神枪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神枪手！
    想要从他手里跑掉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能够：杀死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队伍当中，有几个人的眼光互相交换了一下。
    林凡看着自己刚刚强行收拢起来的这一支队伍。
    再一次发话了：“现在分配一下，陈四川！你当一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了。
    刘老炮！你当二班长，这二十个人归你管了。
    贾书生！你当三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
    蒲鹏举！你当四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
    甄胆小！你当五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
    叶大胆！你当六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
    杨大人！你当七班长，这二十人归你管。
    你们剩下的十五个人，跟着我，归我管。
    所有人都听好了，你们的班长，就是你们的天，如果你们的班长死了。
    就是天塌下来了，天都塌了，你们也都不要活了。
    不服气的，都可以来找我，来杀我。
    给你们每个人三次机会，三次之内，我不追究！
    三次杀不死我，就轮到我杀还手了。
    现在陈四川，带着你的人守好门口。
    其余人，跟着我，熟悉熟悉这幢楼。”
    林凡特别把那几个明显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
    还有几个明显还是少年的士兵也安排在自己身边。
    这些少年，让他们当通信员还差不多。
    看着眼前这一支至少穿着十种颜色和式样服装的队伍，林凡心里叹息：
    抗战之路，艰难险阻！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自己不能够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多想想胜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