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是元神老怪 - 第七十九章、道果（下）

    道果啊，大道精粹，既是果实，也是种子。
    道果有证，才是真正见到宇宙本相，且得真正的不朽，在洪荒之年, 道果亦被称之为金仙。
    金性不朽，不被朽烂。
    可道果该如何证就，道门的三清圣人，以及诸多前辈给出了练气与元神的法门。
    佛门的二位圣人，及诸位觉者给出了八识与金身菩提的法门。
    魔门直接抄了…不对，是融道门与佛门两家之长，再借先天灵宝之性，做出魔门元神与魔身的法门。
    而妖门便是直接继承先天神祗之法, 再推陈出新所谓逆反先天之法。
    现如今旁门亦得借势举道之法，可惜那位旁门老祖还在梳理自身道途，未将法门化作系统，不过，这还需要诸多时间去证实，更需要许多后来者来佐证。
    扬关不是旁门老祖那等大毅力大智慧之辈，无法再开一脉，所以他修持道门元神练气之法，且扬关也未能为世间再开一门大道，只将自身道理寄托于世间早有的大道上。
    只是，要占据一条已有的大道并不比开一门大道出来容易。
    扬关开得三花，三花尽得天道精粹，但仍旧无法承载宇宙每时每刻都在增多的道理，是以开得三花虽然与道果只有一线差距，但这一线差距仍旧巨大，如若鸿沟深渊。
    而该如何跃过这重鸿沟？
    许多前辈是以自身多年（十万年起数）积累, 乃至是数世轮回厚积薄发跃过。
    有些前辈则是天赋异禀, 自悟成道，有些身负大气运（大能钦定）, 应势而成道。
    扬关曾以为自己也属天赋异禀，后来有感因果累积于身，显然有大能于背后押注。
    所以扬关最后得出自己既得了天赋异禀，又得了大气运。
    在此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扬关早便将面皮视做身外物，若要这玩意，那便好生在大山中枯坐修行，也别祭炼法器了，好生打磨自身便是，待得时机到了，能跃过仙门便成仙，跃不过就在自家洞府里化作枯骨一堆便是。
    所以若有前贤襄助又如何，何必觉得有违修行之意，只需心里不堵得慌，便无事矣。
    但得了运势的人也有翻车的时候，毕竟成道劫数就拦在那边。
    这劫数也不多，也就大道之灾，道果之灾。
    有时还有额外劫数，就如扬关此刻这妖门小圣做劫。
    可能也是因为大道之灾对扬关而言轻易便能过，所以便有了如此一番劫数应下。
    但扬关并不慌，只以先行成就道果的不朽道性去阻拦那妖门小圣黑山老妖。
    也不知是哪位道尊为他逆转时空，把黑山老妖的未来身摄来，并强自将他的未来身留存此间，这之中怕是得受不小反噬，毕竟这可是道果，于时间长河中体量可是半点不小，这之中不知要担下多少命运变动的因果。
    不过扬关却不在意，那位道尊不好直接出手，一尊从未来溯游而上的妖门小圣还翻不了太大的浪花。
    所以，扬关此刻只在专心的渡着自己的大道之灾。
    扬关亲眼见证过莲生和尚证就佛陀时所引动的大道之灾。
    大道之灾非大道有怨有怒而生，并无寂灭之意，也并非要考验渡劫之人，只不过是大道将要被扬关容纳占据，应激而有反震，就好似人一拳打在墙壁上，墙壁或许会被打个缺口，人的拳头也会有疼痛损伤，仅此而已。
    此刻这大道之灾应激而来，就要应在扬关身上。
    反震而下，无形无迹，恢弘而下，就要震灭扬关的灵识。
    是的，扬关的法身元神皆被黑山老妖泯灭，而真灵虽被送去轮回，但扬关却已演道功成，冥冥之中，便得了宇宙间的全数道理，那从未停止过增长的道理便全数落在扬关的三花上，因此这道真灵便被黑山老妖亲手送回那方扬关演道的天地中。
    这才有如今这一幕。
    至于扬关为何能这般快演道成功，只因他先前派了照神镜入天地，而后照神镜吐了扬关开辟成的福地。
    当年扬关便将这些福地的时光“加速”，而今他便以这些福地列于九天罡风中，定下九重天阙，执天规，而后以这九重天阙结成大阵，直接将天地的时光强行“加速”。
    于是就在眨眼间，这方天地的时光就“加速”了百万倍，外头只过了一个呼吸，内里就是百万个呼吸，十一二日的时间过去。
    而扬关在天外和黑山老妖斗了有至少一盏茶时间，那天地内的时间便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安道生奔波十年，登上天帝之位，并荡平寰宇，还了天地一个朗朗乾坤，消弭了洞天融入天地的危机，更点了诸多无名之神为天庭神祗，更设了神位许多，使天地维稳，规矩健全，如此便了清天道，才有天道造化生就。
    天道一经生就，又有十年演化，这才使天道更为完备，如此才有扬关演道功成。
    扬关演道功成后，便得反哺，如此便有了现今的大道之灾。
    此刻这大道之灾落下，扬关的灵识却因此而壮大了。
    此为扬关当年证得那纯阳的三大圆满之境的功劳，道行圆满，缘来已久，如今之果便是当年所种之因。
    如此，大道之灾便轻而易举的渡过了。
    且随之就见灵识壮大后，有法力从虚无缥缈中诞出，然后汹涌地泄下，与扬关的灵识合编为一道元神之身。
    元神一就，便立即应下元神圆满。
    元神圆满便诞生法身一道。
    只是扬关的肉身却再也复归不回了。
    虽然可惜，但在现在的情势下，舍了便舍了，也算抛了过去的凡身，踏入那超凡脱俗，超越仙神之境。
    但那副肉身的构造，种种规则，扬关却都记着，没法忘记。
    大道之灾渡过。
    接下来便是道果之灾了。
    扬关心下刚有此念，就有一道光从他的心灵中生出，还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烟霾从莫名之处落入他的法身上。
    这道烟霾直接穿透他的法身，穿过元神，裹住他的真灵。
    扬关知晓道果之灾降临了。
    道果之灾从未有定性，也无有记载，也不知何时有的，更不知为何而生，其又是怎样的灾难更无可知。
    此时，这道烟霾笼罩他真灵时，却没有将他的真灵泯灭的意思，只是让扬关的念头回溯过往。
    就仿佛时光倒流，他回到了三千年前，在大日如来宫中的所有遭遇。
    再次见着了那玄奘和尚。
    只是这玄奘和尚却不似记忆中那般，有着早就定下的话语与举止，祂如同个真人。
    祂跟扬关笑说：“道友证道竟这般快吗？”
    扬关在这片记忆中就仿佛哑巴，不该说是哑巴，应当说是如同过客，无法掌控自己这回忆中的身体，无法去应答玄奘和尚的问话。
    不过玄奘和尚却也明事理，只道：“如我这般存在是想死也难啊，你记住了我，我便死不绝。”
    “即使你忘却了这段记忆，我也死不了，难啊难。”
    “佛陀是大道不灭我不灭，世尊是宇宙不灭我不灭，若道友看不惯贫僧在此，贫僧便自行了却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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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关没能答一句话上来。
    而玄奘和尚已经准备自行寂灭了。
    在寂灭前，祂给扬关留了一句：“道果既是大道之果实，亦是大道之种子，果实剥果肉，果肉做春泥，春泥爱护花啊。”
    此言毕了，玄奘和尚扇扇手：“贫僧留你也久了，道友便继续往前走去吧。”
    随后玄奘和尚的身周冒生一圈青紫颜色的光晕。
    而后扬关的这道念头就不受控制的脱离此间，继续顺延记忆往过去走去。
    他有些不明白，这道果之灾怎是这般灾难，未曾有风风火火之势，更无寂灭一切的势头，甚至一点大道道韵也未降下。
    扬关不明情况，只能被推动着往过往的记忆淌去。
    接下来没有再如大日如来宫那时那般停下来“歇脚”。
    在中央界域的种种做事都匆匆而过，很快就回到星河界域中的做事，为广寒宫开辟洞天，打灭那即将证就道果的域外天魔之时。
    扬关亦没能在这留步，继续往前，很快便是地仙界大劫之时。
    可惜，地仙界大劫时，那几位大人物都没怎么正眼瞧他，虽然祂们可能都有关注他这个小人物，但都没有留下扬关来“谈心”。
    给了他特别关注的玄皇道君亦没有拦下他。
    因此，扬关便继续往过往的记忆前去。
    地仙界的千年小劫一览而过，一溜烟就跑没了。
    开劫之战时的诸事就这么过了，扬关镇压大自在天子之事也一溜烟过去。
    而后就是扬关证就元神后在星河界域中游历闯荡这事，那一番游历就是两百多年，星河中的许多古时遗迹，古仙洞府，每件法宝的获得都被扬关重温一遍。
    只是扬关过往也常每日三省己身，过往的这些经历常常回想起来，用以激励己身，也是总结生就更多道理，稳固心境，增长修为。
    星河界域中游历这些年后，扬关就回到了地仙界，初证元神时。
    那时的他已无意气风发，只余下阅历丰富，却又可应上一句归来仍是少年的心性。
    这时的美好扬关仍记在心间。
    可扬关也没能在这多停留一刻，径直往前。
    那是他在地仙界的四座洲陆游历时的记忆，斩妖魔，诛邪魅，结交好友，观赏奇景。
    这时的他真就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时，尤其是结丹时，炼成第一缕法力和第一缕真气时。
    可是扬关越看就越疑惑，也越发警惕，这道果之灾怎么一点损害他的意思也无，难道只想请他看一场“电影”吗？
    回忆已经到了上雁荡山前，接他上雁荡山的那位道人……
    道人的脸是模糊的。
    “这是怎回事？”扬关有些奇怪。
    他此刻忽然回想起来这事，自己一直都忽略了这位道人的存在，按理说，扬关是不可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更难忘记这位让他踏上修行之路的前辈。
    可是，他就是记不得了。
    尤其是此刻，这道人的脸确实模糊不清，身段也是朦朦胧胧，仿佛在世间任何地方都能见到这么一道身影。
    只是这道人也没有留下扬关，扬关只得继续往前去。
    道人走了，扬关“回到”了淞城扬家。
    他见到了今生的父母，二老早已亡故，因是老来得子，在四十多时生的扬关，所以等不到扬关踏上修行路，更等不到扬关证就元神时。
    否则扬关证就元神后，炼几炉长生丹药，让他们服下，既可免除一切疾病痛苦，到时活两三百年也简单。
    记忆还在往前。
    娘胎时。
    没了！
    “来了。”
    扬关惊觉。
    往昔的记忆到此就结束了，道果之灾未再往前递送扬关的这道真灵。
    一切皆为虚幻，你这小子无有过去，未曾经历宇宙大轮回，更非自从宇宙中生就的真灵。
    扬关的道理在崩散，诸多超凡脱俗的仙术法术在解散，本已占据下的天道也要从他身上脱下。
    ……
    太虚宇宙，笼罩了千万里虚空的五颜六色的光华在最为鼎盛之时竟然开始崩溃消解。
    本被压制地愈发渺小的黑山老妖的幽影见此都颇为惊讶：“竟未能渡过道果之灾？！”
    黑山老妖原以为扬关渡过此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扬关定能证就道果。
    而五颜六色的光华迅速消散殆尽，一点也没有留下。
    “从此世间再无多宝真君了。”黑山老妖叹一声。
    凡是在道果之灾中陨灭者，便无有可能再复活，除非有造化圣人出手帮忙。
    但就在这时。
    一道声响突然传入黑山老妖的耳中：“多谢道友挂怀。”
    “嗯？！”黑山老妖一惊。
    他想寻到声音，双眼扫过四周，但却任何身影也没有寻见。
    “还请道友入瓮！”
    就在黑山老妖扫过四面八方，要观遍整个太虚宇宙的全部虚空时，一只黑黢黢的洞口陡然从他的头顶现身，然后将他脑袋盖住，迅速将这道幽影收了进去。
    幽影一收，一道身影便从不知何处显出形来。
    正是那多宝真君扬关。
    不过，
    如今该称呼一声多宝老祖了。
    一方混洞空间在他的头顶生就，一道道雷霆，一道道斑斓色彩于其中化生。
    一方洞天正在开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