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 - 分卷阅读2
帐前问话!”
魏池赶紧整理衣冠出帐,对着耿祝邱做了一个拱。
耿祝邱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他,这个魏池倒也不如传说中说的那般不堪,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既然侄儿有托于自己,还是行个方便的好。
“魏参领不必拘谨,这军营不比那翰林院那么多礼节”耿祝邱退身一让,让出后面一位青年人:“这是胡杨林,我手下的千总,以后就听命于您了,魏参领有什么疑惑问他便是。”
耿祝邱这人也不嗦,说完后微一拱手便走了。
“胡千总不必多礼,进帐来说话吧”魏池赶紧道。
听了这话胡杨林才抬起头来随魏池入了帐。杨胡林是个标准的北方汉,今年刚好二十二岁,之前是耿祝邱手下副将的千总,为人一向谨慎,耿祝邱就是看中了他不闯祸的性格才把他派给了魏池。
胡杨林初看到魏池有点惊讶,早听说魏池生得好,但是没料到居然比姑娘还生得美。
“参见魏参领”
“不必如此拘礼,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少湖就是”魏池知道耿祝邱的好意便不愿意与这个年轻人生疏。
“少……少湖?”胡杨林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哎!”看着他的呆样子,魏池忍不住笑着应了一声。
胡杨林一下子红了脸吱吱呜呜不知说什么好
真是个嘴笨的人,魏池也不好意思再拿他开玩笑,于是正色说:“胡千总,我是个文官,这行兵打仗的事我实在是不熟,还有大半个月便要出征,要学点什么还要靠千总指导一二才是。”
胡杨林知道耿副统叫他来也正是这个意思。委署护军参领,在帐外可领三千人,在帐内可行二品参谋之职。这魏参领原本是翰林院的修编,料想是留在大帐中的人。要学弓箭朴刀恐怕没什么用,但是…………胡杨林突然想起个事儿来。
“魏参领会骑马么?”
“骑马?当然会”当朝的官员们出门多是骑马,自己当然也会“我出门都是骑马的。”
胡杨林就知道魏池会这么回答,在京城的石板路上遛一遛也能叫骑?……这些文官啊……
“魏参领,会骑翰林院的马……基本算不上会骑。”
“咦?”
胡杨林在内心白了对方一眼,您也别咦~了,明天上了教场保准叫你哭!
次日一大早,魏池便身着短襟来到了教场。胡杨林已经早到了,手上牵着一匹黄马,看上去瘦瘦的,还不如自己以前骑的那些威风呢。
看到魏池不屑一顾的样子,杨胡林摇摇头:“魏参领,下官先骑给您看。”
说罢纵身跨上马背,双腿轻轻一夹,瘦马便向前奔去。教场其实就是个黄土坝子,黄马一跑便掀起了许多黄土。转眼一圈已经跑完,胡杨林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魏池:“魏参领试试。”
魏池接过缰绳,和以前用皮革缰绳不一样和以前乡下的麻缰绳也不一样,这种手感像似麻非麻挺刺手的。观察完了缰绳,魏池才发现――没人帮着稳马。呃,勉强把马稳住后,魏池也算颤颤巍巍的上去了。
驾!黄马跑了起来,不过就是灰大些……跑完一圈,魏池便下来把缰绳交还胡杨林。胡杨林没有接,反手抓过了魏池的手,一下子捋起了袖子。够细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白!!自己的大黑手往上一抓还真是……怪不得京城里面都称这位探花郎是荷花仙子下凡呢。摇了摇眼前的纤纤细指,胡杨林无奈的说:“参领大人,您这个样子是上不了战场的,会骑马不是能骑上去就算,而是要稳、快,能急停急走,看这十多天咱们能不能把骑马学会吧。”
在胡杨林的指导下,魏池开始学骑马,准确的说是学上马……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架空,所以官位的品级和中国历史上的有所差异,在此就请各位以文中设定的为准吧_
太傅(正1品)翰林院修撰 (从6品)翰林院修编(正7品)
兵部右侍郎 (正3品)昭毅将军(正3品)昭武将军(正3品)委署护军参领(从5品)千总(从八品)
以上是这两章中出现的官名的品阶,以后每出现一个新官名,在下都会在下方注解的。
如有排错了的~还请大家指正_
☆、第三章
3【建康六年】
两天后,魏池已经学的是有模有样了。胡杨林大为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书生学起这些倒也挺快。
“魏参领,腿用劲,腿用劲。”
“腿用劲~~腿用劲,”旁边的几个闲兵尖着声音学杨胡林:“胡千总,这魏大人可是燕王爷的人啊,您老可别喊什么腿用劲,小心燕王要你的脑袋。”
这席话一出口,四周的人哄堂大笑。杨胡林被气得脸通红:“留点口德!这可是从五品的大人,不知道是谁要小心脑袋!”
这几个闲兵知道胡杨林脾气好,也不怕他,反而围过来继续玩笑
“魏参领可真是比姑娘还好看嘞。”
“怪不得把燕王迷成这样。”
“别说燕王了,就算换了老子也把持不住啊!”
“喂,姓胡的,你可是好福气啊,还不快趁机多摸几把……免得以后……哎呦!”
胡杨林忍无可忍,挥手就是一拳。
“姓胡的,你干啥?”四周的人叫着嚷着围上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突然听到头上有人问话,原来是魏池骑马过来了。虽然初春天气还冷,但是为了练马魏池只穿了一件单衣,在风里显得有点单薄。练了一上午出了不少汗,有几丝碎发搭在额头反倒让他的五官更添了些妩媚。
到底是参领,这群当兵的自然不敢造次。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散了吧”魏池也懒得惹事。
“呦,这不是翰林院的魏大人吗?怎敢让您这样娇滴滴的人骑马?您还是学学坐轿子吧。”喊出这话的人是耿祝邱手下的参将汤合。
魏池并不答话,转身便要驾马离开。
“竟连一句话也不敢搭,哈哈哈!”汤合一笑,四周的人也立马跟着起哄。
“汤……参将”魏池背对着汤合悠哉悠哉的说:“您说的不是言道的不是语……我和您搭什么搭?”
“你!”
“汤参将是有事要禀明?有事就说!本官也忙得很!”魏池比他官高半品,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陈昂一定要帮他求个参领,要是仍旧是个七品就真是不好混了。
眼看魏池打马要走,汤合嘴都气歪了,一时也找不到拦他的理由,情急之下,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句:“魏大人要不要和下官打个赌”
“赌什么?”魏池停下马。
“赌……就赌马!上月我才得了一匹烈马,摔坏了好几个驯马的师父,要是十日之内魏大人骑得了,那就算我输,那匹良驹就算是下官送大人的见面礼……要是大人输了嘛”汤合眼珠子一转:“哈哈,我也不要大人输我什么……就请大人骑着这匹老黄马上战场吧!”
一听这话,有好几个兵忍不住笑出了声,胡杨林心里着急得不得了,什么一个月,那匹马早在半年前就被拴在马棚了,马是好马,却不是能训的那种……多少骑师连身都近不了,更何况要这个魏池来训?杨胡林赶紧给魏池做眼色,偏偏这姓魏的瞅都不瞅他一眼。
“好,一言为定。”魏池淡淡一笑。
“好!一言为定!”笑个屁,跟个娘们似的……汤合心里很恶心,等着瞧,看不摔死你!
等一帮人散尽,杨胡林赶紧拉魏池下马:“魏参领,那马你训不得!”
“怎么训不得?”
杨胡林急得直比划:“我也说不清!魏参领赶紧跟我去见副统,副统自会责备汤参将。”
“杨千总,我不只提醒过你一次了,”魏池依旧笑眯眯的:“没人的时候叫我少湖。”说完甩手上马走人。
老黄啊老黄,魏池拍拍身下的马,如果我没能骑得了那匹烈马就得仔细想想怎么把你喂肥了……
其实这匹烈马长得挺滑稽的,魏池看到它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一只巨型大花猫么?身上什么颜色都有,深黄浅黄灰色黑色,就像是被泼了墨点的白单子。
“哈哈哈”魏池忍不住抹眼泪:“这个马有个名字没有?”
胡杨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取个名字就能训好它么……
“直接叫大花猫好了……哈哈哈”魏池笑得直不起腰,烈马很平静的看着魏池……然后,在魏池伸手戳它脸上的黄斑的时候准确地咬住了魏池的手……
“呃!”魏池愣住了……马居然会咬人。
“哎呀!”胡杨林也没想到这么一出,赶紧上前帮忙。可是不论怎么打,怎么骂都没法让这匹花马松口。魏池疼得脸色有点发青,听到这么大动静,附近的几个马棚师父也赶来帮忙。大伙甚至动用了竹篾都没法坳开马嘴。
魏池的额头浸出了一层冷汗,为什么他觉得这匹马在笑呢?还是特别奸诈的那种……仔细看,觉得和陈昂有点像…
“喂,喂……”魏池打起精神尽量温柔的拍了拍马头:“还是叫你花豹好了。”
“呸!”花马吐出了魏池的手。
不到半个时辰,魏参领被马咬的事儿已经从大营北边传到了大营南边。汤合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喝一碗肉汤,噗的一声喷了副官一脸。副官很委屈,决定要把这笔帐记在魏池头上。
这边帐内,胡杨林正在给魏池上药。没伤到骨头,但是皮肉伤也够重了。自作自受的魏参领正在尝试着用左手吃饭,饭粒儿,菜渣撒了一桌。
“参领可能要休息一两天才行……”杨胡林焦头烂额。
“不用了,皮肉伤,明天还是老时间,教场见。”魏池倒是蛮不在乎。
胡杨林觉得这位魏参领的性格和他预先估计的好像不大一样,但是要他现在下个定论,好像又定不出个框框。
“胡千总,”魏池抽回手自己看了看“我也略懂医术,这没伤到筋骨,您请回吧”
胡杨林郁闷的走出大帐,觉得自己跟着丢丑的可能性将会很大很大……
次日清晨胡杨林陪着魏池去马棚牵马。这次魏池学乖了,带了护腿护肘。等给马儿上好辔头后,马师松开了袢子。这马也不要谁牵,自个儿慢悠慢悠的走到魏池面前。
“这马公的母的?”魏池偷偷问马师。
马师有点奇怪:“………母…母的”
“咳咳!”魏池清清嗓子:“美人儿跟我走吧!”
马师姓张,是个五十多岁的大伯,为人一向稳重见识又广,但是还是没忍住笑。而胡杨林已经觉得头很晕,完全笑不出来了……
魏池盯着花马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猛地伸手拉住了它的缰绳。马儿没料到这一手,被抓住了才惊得一下子跳起来。魏池骑了两天马,开始有点明白这些战场上马儿的脾气,她没有和花马较劲而是顺手送出了点缰绳,花马一看没把她拖倒顿时发了倔脾气,又是跳又是叫。魏池也不慌张,只是拉着缰绳不松手左蹦右跳的躲避着马蹄。
这一下把胡杨林和张马师吓了一跳。想要帮忙却近不了身,急得团团转。
“张师傅!去把绊子拿出来!”魏池吐出嘴里的土。
果不其然,花马开始在地上打滚,四个蹄子乱蹬。魏池就等着这一出呢,内心不禁一喜:“胡千总,快!”魏池自己一下飞扑上去,压在马肚子上,胡杨林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过来压住马背。张师傅赶紧给四个蹄子上了绊子。才上好,花马就已经把两个人掀开自个儿站起来了,又是喷气又是叫,折腾得不得了。魏池又从棚子里取出一条麻袋,一下子蒙住马头。
“嘶!!!”花马彻底被激怒了。连绊子都定不住它,张师傅没看见过这么驯马的,吓得脸煞白。
魏池不慌不忙的拿过一个耙子一下一下耙起地上的杂草废屑,等把地下耙干净了又使唤胡杨林把四周的架子挪开些。
花马依旧愤怒着,想甩掉蹄子上的袢子。魏池偏偏头,笑了笑,再次回忆了一下前两天上马的技巧,忽的一下翻上了马背。
胡杨林大惊失色,连忙向上前帮忙。
“让开!”魏池大喝一声。
这个魏池就像突然变了个人,脸上充满了杀气。一匹愤怒的马,一个愤怒的人,吓得胡杨林连连后退。
魏池并没有拿马鞭,他只是努力的握住马鞍,按照胡杨林教他的方法保持着平衡。马儿甩动着四跟踢子,反过头来想要咬人……原来,麻袋是这个用处。果然是匹好马,这么一折腾就是一个时辰,一连摔下魏池三次,每次魏池落地花马都努力伸过蹄子,想给骑手致命一击。
“美人儿,我不打你!我要让你服气!”魏池哈哈大笑。
到了晌午,魏池卸下麻袋,花马的眼睛还是红着的,一心想要咬人。魏池从后院取过一桶水哗的一声泼在马头上。马儿再次被激怒,甩着水珠喷着气,完全无法平静下来。魏池脱下护手丢给胡杨林,转身又从后院提出一桶水,兜头儿泼了上去,一连泼了六七桶,这马终于累了一样停下了动作。第八桶水,魏池小心的放到了花马面前。花马看都不看水桶,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面没有畏惧,有的只是阴森的愤怒。
“我要骑你!”魏池傲慢的说:“一定要骑!”
啪!花马一头撞翻了水桶。
一直到太阳下山,花马还是没有屈服。夜风开始刺骨了,场子里的篝火开始燃起来了。魏池没给花马解袢子,也没拉它进棚。只是把它结结实实的拴在了院子里面的木桩上。
“张师傅,胡千总,你们先去领晚饭吧,今儿就练到这儿了”
张师傅被惊吓得午饭都没吃,被这话一提醒连忙拱手退下。胡杨林也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他不敢离开,生怕这人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怎么还不走?”魏池奇怪的看着他,要知道千总这样的小官可是没有下人给他端饭的,难道准备饿到明天早上?
“嗯……”胡杨林觉得很为难。
“这样吧,你一会儿到我帐里来吃吧”魏池跺了跺脚上的泥,径身又往后院去了。胡杨林赶紧跟着,只见这家伙又从井里提出一桶水,猛地一下往自己头上泼去。
“参领!”胡杨林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没什么。”魏池淡淡的说。
夜风已经很冷了,浑身湿透的魏池有点发抖。胡杨林赶紧侧身帮他当着风口。水珠顺着魏池额前的碎发流过脸颊,在初升的月光下,显得洁白而透明。一桶水让这匹野兽变回了荷花仙子。他的睫毛真长……胡杨林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过一个人的五官,魏池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安心……“啊秋!”彻底放松心情的胡杨林打了个喷嚏。
有点发呆的魏池这下才被惊醒过来,他抱歉的对胡杨林笑笑,在棚子里找了把铁铲回到了前院,准备把地上的泥水铲一铲。胡杨林突然想起魏池手上的伤,连忙接过铁铲替他做。魏池也没推辞,自己脱下外套拧了拧又回到花马面前,这会儿花马真的是累了,脚上又有袢子,知道已经没办法反抗就别过头不看魏池。
“美人儿,别怄气~别怄气”魏池拿外套擦着马背上的水:“怄气就不美了,哎呦,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美的马……”杨胡林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差点笑岔气。
等回到大帐已经是戌时了,魏池笨拙的用左手夹着冷菜,胡杨林有点心惊肉跳的看着魏池的新伤。白天没仔细,到了夜里坐得近了才发现这人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愣着做什么?”魏池用筷子捅了捅胡杨林,这口菜都嚼了二十多下了,至于么。
“没没。”胡杨林赶紧低下头扒饭。
这样的训练一直连续了三天,花马和魏池彼此依旧执倔。只是在夜幕降临之后,魏池给花马刷洗的时候显得要融洽些。真不知道他们俩是谁在训谁。
第四天天还没亮,魏池一个人来到了马棚,花马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装睡。魏池温柔的理了理她的鬃毛,又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满嘴美人儿美人儿的叫个不停。花马终于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乖!”魏池拍拍它的头,轻轻的把缰绳解开,一边抚摸着它一边往教场走去,四周很暗也很安静,人和马都温顺的走着,走到教场的正中,魏池慢慢的停下来,学着老张的样子把手指伸进花马的嘴里按摩它的牙肉。花马舒服的张了张鼻孔。
“虽然你不想被人骑,但是我还是得骑你”魏池轻轻的说:“我觉得你能把我从战场上带回来,所以,我想说服你载我。”说完这些话,魏池翻身上了马背。花马垂着头没有挣扎,它已经有点习惯这个轻盈的重量。“你很骄傲,你可以保留自己的习惯,但是要在回来之后……回来之后,我给你自由。”看到马的耳朵动了动,魏池内心有点惊讶,这确实是一匹很有灵性的马,就是因为有灵性才不愿意被愚蠢的骑手骑吧?
胡杨林看见魏池骑着花马站在在火红的朝阳下,太阳就在他们身后升起,这一瞬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晨风在耳边呼啸……
作者有话要说:参将(正6品)
☆、第四章
4【建康六年】
那天之后,魏池身上的伤没有减少反而增多。原因很简单,花马不愿意被鞭子抽。只要一看到鞭子就露出不可理喻的嘴脸,叫美人儿都没用了。胡杨林每天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魏池,生怕他被这匹疯马给踩废了。教场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争相来参观英俊的参领大人一次次的被甩下来又一次次英勇的骑上去。
耿祝邱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冷冷的看了坐在下首的汤合一眼,汤合正认真的盯着自己的靴子尖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七天,魏池几乎是被胡杨林半扶着回帐的。胡杨林看着魏池的惨样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却又觉得无法劝阻。
“那是一匹母马,”魏池突然说“她只是在撒娇。”
胡杨林一下愣住了。
魏池笑眯眯的说:“以后胡千总娶了媳妇就知道了……姑娘一开始都这样,满嘴不要不要,对你又踢又咬。”说到这里魏池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实我已经赢了汤参将,不过赢得不彻底,这匹马不是主人送给谁谁就骑得了的,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这匹马,我要得到她的认可。”魏池开心的扒了一大口饭。
胡杨林听到魏池说姑娘的时候脸红了一下,至于听到后面就开始糊涂了,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这人训个马会想这么多?赢了汤参将再随便挑一匹好马不就行了嘛?犯得着把自己摔成这样?胡杨林很不高兴,但是具体哪点不高兴,自己也说不上来。
第九天的时候,花马已经勉强能准魏池提着鞭子骑它了,但是只要鞭子一粘着它就马上开始暴跳如雷,连打滚都用上了。四周的士兵越来越安静,起哄声越来越小,这匹马暴雷一般的性格已经彻底的深入人心,它每掀起一阵尘土都让所有人为那个骑手揪心,围观的圈子拉的很大,看不清他的表情,每次他摔下来都要立马跳起来才行,因为愤怒的马蹄总是迅速踩上他刚才落地的位置。
“我越来越敏捷了!”魏池自嘲。
到了傍晚,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校场上的将士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胡杨林,雨越来越大,慢慢模糊了人与马的视线,他越来越担心那个雨幕后的人影。花马也真的疲倦了,一连九天的折腾让它体力不支,但是背上的那个人就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依旧坚持着要拿鞭子指挥它。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冷,眼前的马和人就像是两片倔强的树叶,摇摆着纠缠着。胡杨林张开双臂胡乱的挥舞着,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雨水仿佛冲进了眼睛,直到他被马头一下撞翻在地。
“哎!!”马背上的骑手也因此受惊一头摔了下来。
“不!”胡杨林跳起来跑过去按住那个想要站起来的人,大雨让那个人的脸如此苍白……
“我是个孤儿,从小是过苦日子长大的”魏池看着胡杨林紧紧抿起的两片嘴唇淡淡的说:“所以,我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人。”
“不!”胡杨林固执的按住他,天地间最后的一丝光晕照亮了魏池的前额,胡杨林觉得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额头,上面有雨水也有汗水,还有好闻的气味。天色越来越暗,暗到只能听到他的气息,很急促很疲惫。他听说过魏池的故事,京城里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幼年出家,少年探花,神童……这些词汇在今天想起来却是这般的苦涩。第一次看到他难免把他和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联系到一起,他看起来弱不经风,他看起来固执有余,他甚至还有点傲慢。他在京城里有难听的传言,也有颇盛的名声。一个翰林院的编修为什么会来到军营,甚至要踏上去漠南的征途?胡杨林的确不知道,以前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雨已经近乎瓢泼,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花马从泥水中站起来,挣扎了一下,回头便看到魏池被一个黑影压在身下“嘶!!”花马一头冲过来撞向黑影,胡杨林完全没有觉察到一个庞然大物已经近身,被忽的一下撞了老远。花马也被胡杨林一绊,一头栽到了泥水里。
雨依旧下着,胡杨林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雨的声音模糊了他的感官,他迷茫的在雨中摸索,直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找到他的手。
“少湖?”
“嗯!”
那双没有温度却坚毅的手深深地留在他的记忆中,以至于他相信这双手能带他去任何地方……
魏池再次翻身上马,他和花马都已经满是泥水。
“驾!”魏池大喝一声,命令花马向前,马儿的身躯颤抖着,慢慢开始服从鞭子的命令……
第二天,大雨如故,汤合看见校场上的魏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魏池朝他挥挥手,俯□对花马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花豹了。”
中午,赢了赌局的魏池睡在自己温暖的大帐中享受着姜汤,被他折磨得病恹恹的胡杨林和神经兮兮的花豹都已经倒下,而一切的元凶汤合参将正在不远处的主帐中挨训。没有人比耿祝邱更了解这个该死的北方大汉,他年纪不轻却依旧气盛,他一喝酒就必定误事,他嗓门大,偏偏说话喜欢阴阳怪气的,他胆子大,一闯祸就没边儿。汤合低着头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耿祝邱冷笑一声……用沉默来逼迫他罚站。
一个时辰之后,汤合才揣摩出耿祝邱的阴险用意,大呼上当。暗自转动了一下酸麻的膝盖:“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小白脸!!”声音之大,震得耿祝邱一口茶喷了半丈远。
“去,拿壶茶去给魏参领赔不是。”
“…………”汤合惊讶于老耿能如此全面的无视他的反应。
“他是你的上司!!”耿祝邱气得猛拍桌。
汤合无奈,感叹自己竟被强权压迫而折腰。端起一壶茶竟有千斤重,恨不得吐点吐沫进去解恨!进得帐来就看见那张娘娘腔的小白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仿佛早预料到了一般。
“日前属下无理,奉茶一壶,请魏参领原谅则个。”汤合在内心问候魏池祖宗十八代。
“嗯,汤参将不必多礼,请坐请坐”魏池命小校接下茶给汤合让座。
“不必不必……”汤合放下茶壶夺门而逃,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魏池喜滋滋的考虑着以后要做双什么样的小鞋给他穿……嘿嘿嘿。
转眼的功夫,发兵在即。魏池除了每天跑跑马,看看文书,捉弄捉弄汤合以外有点无所事事。手上的伤几乎已经痊愈,不过却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疤,花豹以此作为魏池的记号,每每要验疤才肯让魏池上马,魏池对此烦不胜烦。胡杨林糊糊涂涂的病了几天之后恢复了健康,依旧呆呆地,少言寡语,但是慢慢和他亲近起来了,没人的时候会偷偷叫他少湖。汤参将和他的手下几乎一见他就跑,没办法,骂不过又不能动手……除了跑还能干啥?耿祝邱乐呵呵的享受着天下太平。
在这么仅有的几天里,收到了燕王的三封信,不是信鸽送的也不是王府的侍卫送的,而是以正规的途径通过兵部递给他的。看来陈昂也希望他在军队里好过点,决定放弃对他的骚扰。三封信里有一封是燕王府的师爷戴桐s写的,大体交代了后军的粮草部署以及军火配置,末端还附上了大齐在漠南的屯粮处。魏池拿着这张小纸片沉思,按兵法,在敌区不该会有己方的存粮区,那这附上的地址是真是假呢?信纸上印着燕王府的大印,魏池看得迷惑……后两封是之前找戴桐s索要的几副药方,魏池默看了两遍拿到灯上烧了,转身去了统药部,准备做几个药丸子给汤合尝尝……
二月二十八,后军正式拔营起兵。
此次北征,前军经白云山过玉龙关进入漠南,后军过东库关渡褰进入漠南。前面一条路经过延绵的大山,虽行军不易但却可以沿着北边的沙漠行军而不被袭击,只要严把玉龙关就可为粮草辎重的运送留下一条安全的大道。后一条路横穿草原腹地,一路上变数颇大,所以粮草辎重必须随军而行。魏池任参领,运粮的军案也要给他过目。王允义随先帝征战多年,自然是经验丰富,魏池自知自己所学不过是些书本功夫,所以除了问些不懂的问题也不多加评议。
大军开始向北进发。过了峰谷关后景色便与之前的有所不同,平原上隆起了一个个的小丘,身边的杜莨告诉他,这就是白云山脉的末端,也就是说离边境已经很近了。又北行了两日后,在朦胧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排灰青色的山脊,这就是雍山了!一条大江从地平线上蜿蜒而来,发出轰隆的声响。看着近其实远,又行了两日才看清这条巨龙的真身。
还是初春,正是褰破冰之时,虽已经是下游却还能看见不少桶大的碎冰,前两天听到的轰隆之声便是破冰的声音。褰起源于雍山,因为其水量充沛,河道复杂而成了阻击漠南的天然壁垒。褰边便是北上的最后一个关卡――北库关。
北库关的长官季刚峰已经守关十二年,和王允义是多年的好友,两人一见激动不已,立马携手入帐畅谈。其他的将领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魏池所要做的便是谏言,这是战前,他又是外行,当然是不去添乱为上。偷了一个空,魏池钻出了王允义的大帐独自来到褰边,坐在块石头上发呆。
“魏参领好清闲!不去大帐中听命反而跑到这里来偷凉快!”
魏池回头一看,来者正是参将杜莨,行军之时汤合为了不和魏池同行,特意和杜莨打了个对调。这个杜莨是副统帅奎思齐的手下,虽然和胡杨林一般的年纪,却是世家出身,又中过武举人,便当上了参将。这人是个话唠,又是个自来熟,不搭理他都能唧唧咕咕一宿。
“不过是些交割的杂事,我去凑什么热闹?”魏池笑着拱拱手:“杜兄要不也来偷偷凉快?”
时值二月,江边风冷得刺骨……也不知杜莨这个偷凉快从何而来……
杜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可不用了,我不像你,那么冷的雨淋一夜都不病。”整个大军除了魏池这个公认的小白脸以外……就要算这个杜莨的相貌生得最好,打仗也是个能手,前几年跟着他老爷子在南方剿匪,剿到土匪听到他的名都要尿裤子了。
“看着我干啥?”杜莨抄着手挤过来
“没看啥,就是看看王大人麾下最美的美男子罢了。”
“得了吧!我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魏大人,你可知道咱们军里的监军罗大人?哎呦?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不知道,罗大人的小女儿呀生的可是花容月貌,人家就在你中探花游街的时候看了你一眼就迷得不得了,为了得你一幅荷花图可把老罗弄得焦头烂额。你看你居然连人家闺名都不知道,赶紧画个荷花,我帮你转交,啥也别说了……赶紧,我等着帮你转交。哎,可怜了我这个第二美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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