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柳京来 - 第92章 往事难回首

    李明哲深深地看了眼这个看起来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妇人。
    他随即就看着这个轻言浅笑的面前之人，情真意切地说道，
    “秋姨这些年对我而言，真的没有任何指摘的地方，我也很感激有这样一个胜似母亲的长辈。”
    女人听到这，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目光移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
    “虽然你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我们之间总会有着一条沟壑的，而且是因为血缘关系而产生的难以弥合的天堑。”
    妇人语气平淡，目光始终在窗外的那颗银杏树上。
    “小时候，你刚来家里的时候，明浩一直抱怨我对你太好了，好像你才是亲儿子一样，那时我想得是不想因为我的一些疏忽让你觉得自己是受到偏见的，所以一般来说最好的都是可着你来。”
    “其实这种刻意的照顾和客气，何尝不是因为一种亲疏有别呢，因为我是明浩和明允的亲生母亲，所以即使对她们有所偏颇，也不会担心他们的抱怨和怨恨，毕竟是血浓于水的。”
    “但是不管你怎么看，我觉得对于你，也算是上心了，也没什么坏心眼。”
    “在你出国后，确实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在住在一起时那么花心思了，但是也是很关心你的，在你几次生大病时，都是第一时间飞过去的，平时也会有很多东西给你，对你寄回来的信，基本都是我先看的。”
    李明哲听着女人在把之前的一些事翻出来说了一遍后，有点莫名其妙。
    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承她的人情，但是自己现在的人情对于她又有多大的用处呢？
    “秋姨，你对我的从小到大的照顾，我会一直铭记的，也很庆幸能在母亲离世后，有有您这样的长辈。”
    “我也不是白眼狼一样的人物，以后如果有机会也会报答你的，而秋姨如果有能麻烦我的地方也直接开口就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的。”
    李明哲一番说辞后，女人先是把眼神挪回到他的脸上，看着一脸真情实意的李明哲，突然笑了出来，随即便是以手掩面。
    李明哲摸了摸鼻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
    笑了几声后，郑月秋缓缓把挡着脸面的手掌放下，只是在放下的同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她盯着李明哲的眼睛，眼里波光炯炯，接着又是眸光一沉，十分自信地说道，
    “乐乐啊，你秋姨我，虽然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一辈子都在经营着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但是就是见识的人比较多，”
    “小时候父亲比较宠我，所以一些有人拜访的场合都会抱着我，虽说不上都是达官显贵，但是一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
    “虽然我都是在一旁看着，但是就因为只能乖巧地看着，所以才慢慢学会了如何观察不同的人，并且在观察的时候获得更多的信息。”
    “而长大后，那些年在二代的圈子里，我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吧，虽然可能比不上你母亲她们姐妹俩的人气。”提到了李明哲的母亲，让郑月秋的眼神有些恍惚，好像是想起了那些也曾年少的故事吧。
    “就因为我之前练就的善于观察的本事，在都是一些年轻人的圈子里，更加能够占得先机和优势，所以我也算是在圈子里玩得游刃有余了。”
    “我没有你母亲她们姐妹的心气和决心，最后还是循着家里的意愿和你父亲进行了家族联姻，虽然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
    “这个圈子太小了，有点风吹草动，基本上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的那些事肯定是瞒不住所有人的，所以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后来插足的人呀。”
    “不得不承认，你母亲真是一个很有魅力和魄力的女人，但是就是有些所托非人了，sk和cj的矛盾不是可以很简单地就能缓和的，而你父亲并没有和她一样的对抗家里面的信念，而且也有些过于贪心了，在和我结婚后，还对你母亲死缠烂打。”
    “可能还是因为父亲他是家里唯一继承人吧，每个人承担的责任都是不同的。”李明哲很用心地听着秋姨讲着和母亲有关的故事，虽然有些他通过一些资料已经了解过了，但是自然没有当事人亲自说出口这么真实和详细了。
    郑月秋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明哲，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句话，她喝了一口清茶后继续说着。
    “说实话，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直是我们那群年纪都差不多的女孩的偶像，长相这种天生的东西，就不用赘言了，不过也曾有人戏言，崔家这两个女人把一家的灵气和美貌都占据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起了李明哲的母亲，郑月秋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但是稍瞬即逝，不过李明哲倒是观察到这一细小的变化。
    说到这，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都是会心地笑了笑，虽然确实不太好，但是确实是崔家不以长相见长，除了李明哲母亲这对双胞胎，最近这几代人可能都在及格线以下，当然也可以夸赞说是气质非凡，毕竟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般都是在相貌实在无法恭维的情况下才会着重强调的，而有钱又有地位的人，被夸一句气质出众也不过分，钞能力也是超能力。
    “很难想象，一个像是你母亲那样的洒脱大气的独立女性会和一个有妇之夫藕断丝连，但是可能这就是爱情吧，我确实不太懂这些。”
    “我一开始被隐瞒了很久，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是个受害者，但是知道了你母亲的那些年带着你过得很辛苦后，也是很是愧疚的，可能这就是人特有的矛盾吧，毕竟算起来我也是个后来者而已。”
    “所以在你来到了这个家之后，我几乎挖空了心思去好好照顾你，其实未尝没有补偿你母亲的原因在里面。”
    “你可能只是太羡慕我母亲而已，而在刻意或者不刻意的情况下，霸占了她的爱情，甚至想要把她留存在世上的唯一血脉都抢夺过去而已。”
    李明哲的话，让她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恼怒，只是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可能吧，我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但是多少可能也有这样的心理吧，毕竟那时候你母亲确实是我一直在模仿的对象，当然也不止我一人，从穿搭到言行举止都有刻意的模仿，我们圈子里那个年纪的姑娘都算是曾经在你母亲的阴影下成长。”
    “算了，故人已逝，那些伤心事还是少提吧。”
    郑月秋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是神情多少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为李明哲的话，还是有些怀念故去的人，或者说是故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