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旺夫娘子 - 第134章 霉运
殷清瑶抬头,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裙角,跟邵云舒对视了一眼,无奈笑着,一个两个都欺负她腿脚不便。
“要不我背你上去?楼梯挺难走的。”
“我自己能上去。”
殷清瑶拄着拐杖走到楼梯边缘,已经是中午了,九霄楼的生意很好,雅间在三楼,抬头看着楼梯,一只手扶着拐杖,邵云舒跟在她身后。楼梯不算窄,但是这会儿出来进去人比较多。
殷清瑶低着头走自己的路,遇到有人急上或者急下就往旁边让让。
端着托盘的伙计从旁边经过,恰好与一位喝酒喝多了的客人迎面遇上,伙计往旁边避让,本来没什么事儿,谁也没料到醉酒的客人突然一下子就把伙计端着的托盘掀翻,托盘上是一碗热汤,眼看着就要浇在殷清瑶身上。
这是走了什么霉运……
殷清瑶往旁边避让,就算再避让也不可避免被汤汁浇上的命运……关键时刻,邵云舒的胳膊伸到她腰间,将她捞起来猛地向上一跃,在楼梯上借力跳上三楼。
楼下一阵骚乱,醉酒的客人和被浇了满头满脸的客人吵起来了,伙计小厮掌柜乱成一锅粥。
邵云舒垂眸,表情像是在邀功,殷清瑶真想用手指戳他的额头,手伸到半截,旁边的雅间门被从里打开。
邵毓宁跑出来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两个人肩并着肩站在门口,邵云舒的手还在殷清瑶腰上,梁怀玉的目光看向邵云舒的手,问道:“你们这是……”
殷清瑶后知后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解释道:“得多感谢邵公子,要不是他,现在被浇了一身热汤的就是我了。”
邵云舒收回空了的手掌,故作淡定的嗯了一声说道:“是得感谢我,要不然你就得伤上加伤……”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透露着怪异,旁人却都没听出来。邵毓宁惊叹一声,急忙拉着殷清瑶检查。
“没事吧,没事吧!都怪我,跑得太快,我应该背你上来的!我以为有二哥呢,忘了男女有别了!”
“人没事就好。”梁怀玉往下面瞅了一眼,收回目光,“咱们进去吧,你们来晚了,菜都点好了。”
雅音阁的装修布置更像是一个琴房,隔着一道帘子摆着一架古琴,有另外的门出入。
“你是不是认识下面那个人?”
邵云舒观察到他的神色,问了一句。梁怀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示意许三把凉茶撤下去。
“是认识,一个纨绔,仗着自己的老子是开国功臣,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脾气还大得很,喝了酒跟疯子一样。”
“谁家的?”
换上新茶的梁怀玉随意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平阳侯蔡旌的嫡亲孙子蔡余。”
这个名字……邵云舒很熟。
“我知道!”见殷清瑶一脸迷惑,邵毓宁为了弥补刚才的疏忽,主动解释道,“平阳侯跟我家一样,都是军功起家,不过他们家就蔡旌一个人能打,子孙都很平庸,到了孙子这一代,要么体格不够强健,出生时就夭折,要么健健康康长到七八岁突然得急症死了。”
“就只有蔡余不足月,生下来病恹恹的,却一直活到成年。那些年打仗,平阳侯把家小都留在老家。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娇宠太过,等把他接到京城之后,他已经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性,改不过来了。”
“平阳侯为了教育他,才把他丢到军营半天,就把人折腾晕了,侯夫人带着儿媳一通哭天抢地,去军营的事儿就此作罢。”
“但是平阳侯不死心,找了关系把他丢进国子学,想让他读书,走文臣的路子,将来也能光耀门楣。结果他上课第一天一问三不知,把先生气地将他赶出课堂。后来平阳侯就把他送到宗学去了,让他自生自灭,反正家里有个爵位,做富贵闲人也不错。不过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有结业。”
“而且此人是各大秦楼楚馆的常客,酷爱饮酒,但是每次喝完酒之后都会惹出来一些麻烦,平阳侯就这一个嫡亲孙子,自然是事事都替他兜着,时间长了,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
“幸好这次没事儿,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殷清瑶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挺麻烦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现代那个自由平等的社会,还存在很多不公平,更何况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的年代,她要是惹了这样的麻烦,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邵云舒跟梁怀玉就算再护着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和平阳侯府撕破脸皮。
“所以在京城办事儿,不能毛躁,也不能急。”梁怀玉适时补充了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清瑶,你这次进京,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被点名的殷清瑶下意识的回道:“在京城做低端生意太难,赚的也少,我想看看能不能做些其他生意。不过不着急,等春闱过后再说。对了!”殷清瑶转向邵云舒问道,“你昨天去找过我堂哥他们吗?马上就该下场了,得提前做些准备。”
“我都准备好了,昨天派人去给他们送了些吃食和棉衣棉被,等下场前再仔细准备。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更顾不上你了,所以你就安心在我家住着养伤吧。”
楼下的喧嚣渐渐平息,不知道是怎么解决了,伙计们提着食盒上来。
“不说别的了,先吃饭吧。今天这顿算是给清瑶接风洗尘。虽然你没跟我们说,但我们都很大度地原谅你了!”
殷清瑶被他逗笑,举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个,酒喝到嘴里才尝出来。
“这不是我家酿的桃子酒吗?”
梁怀玉哈哈一笑,解释道:“想不到你家的酒这么畅销吧?我告诉你,在京城里,正宗的桃子酒价格可不低,都快赶上葡萄酒了。因为你家的酒畅销,到处都有人模仿着酿果酒。但是大家都没想到,模仿的人多了,反而让你家的桃子酒更加金贵了!谁都模仿不出这个味道!”
“还有这个!”
刚端上来一道金黄的覆盖着一层糖浆的拔丝地瓜,梁怀玉趁热抄了一筷子。
“街上卖烤红薯的见了吧?以前九霄楼最出名的是鱼,现在最出名的就是这道拔丝地瓜!”
“这两年你们县里种出来的红薯都被朝廷收购,当成种子发放到其他州府了,卖出来的就很少了,你们当地还有很多做红薯粉的,流传出来的生红薯价格比做成粉皮的价格还贵呢!”
“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地方种出来的红薯都没汝宁府的甜,九霄楼就出高价收购汝宁府的红薯,做成这道拔丝地瓜。快尝尝,凉了就分不开了!”
殷清瑶伸筷子夹了一块儿,拔出来的丝金黄细腻,吃到嘴里焦脆爽口。
邵毓宁最喜欢吃这道菜。
“府上的厨子也会做这道菜,怎么做出来口感不一样?”
“回去加点儿蜂蜜试试。”
吃好吃的东西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九霄楼的菜确实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一起咽下去,殷清瑶还以为是自己见识太少,抬头看见邵毓宁也是一副吃多了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看来自古以来,吃货都是一样的。
“别看我,我知道我不够高雅,咱们谁也别笑话谁!”
梁怀玉靠在圈椅上,一边鄙夷地看着她调侃道:“毓宁,你说你好歹也算个大家闺秀,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整天一点形象也不顾。”
“你还说我,宫宴上你敢这么没型儿?”
梁怀玉又往后靠了靠,辩解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再没正形也没关系,顶多就是被训一顿,你要是传出不好的名声,好人家还怎么紧着你挑呢?”
邵毓宁最不屑的就是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装模作样的气派。
“要是让我循规蹈矩一辈子,那不得憋死!我才不要好人家呢,最好能这样自由自在一辈子!”
“云舒,那你呢?现在已经是正四品明威将军了吧?你这个年纪能取得如今的官衔,已经是独一份儿了,不趁着现在早点议亲,成亲生子,还打算回军营?”
梁怀玉虽然写了很多故事,但差不多都是自己瞎想的,他还真没把邵云舒跟殷清瑶扯在一块儿,虽然觉得两个人多少有点相似,也听毓宁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但是一来,邵云舒天天待在军营,连他都不怎么联系,殷清瑶也很忙,两个人哪儿有功夫暗通曲款。
二来,他总觉得邵云舒嘴巴太毒,没人能看上他。
殷清瑶端起茶杯喝茶,从热气中眯着眼睛看他,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穿透雾气瞥她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不封一个万户侯,怎么配得上我未来的妻子?”
梁怀玉呛了一下。
“你是要把天上的仙女娶回来啊?以你现在的品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就是娶公主也足够了!算了,活该你单着,一辈子别娶媳妇儿!这点啊,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样!”
邵毓宁哈哈笑的没有一点仪态,话赶话说到这儿了,邵毓宁抱着殷清瑶的胳膊问道:“清瑶,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打算什么时候说亲?我听说你们乡下的姑娘很早就成亲啦,是不是真的?”
殷清瑶不由莞尔。
“以前是,有些人家里穷,孩子多,多一个姑娘多一张嘴吃饭,所以给很少的彩礼就把姑娘嫁出去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种了很多地,有时候接的还有别的活,一个半大的孩子都能当一个劳动力使唤,家里不缺吃的,就缺干活的人,姑娘们都是等到十七八九才能成亲。”
“那你呢?”
“我?”殷清瑶本来想避过这个问题,架不住邵毓宁追着问,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我还小呢,家里也不缺吃穿,所以不着急。”
邵毓宁的眼睛亮了亮,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我看二哥挺喜欢你的,你考虑考虑做我嫂子呗?”
殷清瑶也呛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不逗你了,哈哈!”
“天气挺好,下午去打马球吧?很久没活动了!”梁怀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提议道,“就是去马场晒晒太阳,也比在家里窝着强。”
“我同意。”
邵毓宁跟他一拍即合。
邵云舒没什么兴趣,淡淡地说道:“我不去,在战场上天天骑马,回来还要骑马,饶了我吧。”
轮到殷清瑶表态,她直接扶着拐杖,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呢,打马球我是真不会。”
“那要不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去打马球,云舒,你送清瑶回去休息?”
邵云舒好心提醒道:“你们去打球记得喊上秦小姐,要不然那位要是知道你去打球不喊她,肯定又要生气……”
“我怎么没想到!秦姐姐很擅长打马球!怀玉哥哥,你要是主动约她呢,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梁怀玉瞬间垮掉的脸,邵云舒笑得贱兮兮的。
“玩儿开心。”
“就这么说定了,清瑶妹妹,下次我再带你玩儿,好久没打马球,我都迫不及待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梁怀玉被邵毓宁推着出了包间,殷清瑶疑惑问道:“怎么看起来梁怀玉好像不怎么满意秦小姐?你之前说他们三年前就订婚了?”
伙计清理完桌面之后,端上了新的茶水。
“不是订婚,是赐婚。他是宗亲王府的小公子,最受宠,从小就封了郡王,但也是最不成器的,先不说学问怎么样,就说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斯文教条,用不好听的话说就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他们家是宗亲,他爹宗亲王是宗人令,掌管着皇室宗族名册,每次宫宴上都要被他的放浪形骸气到。”
“于是就趁着宫宴跟皇上请旨赐婚,让他娶礼部侍郎秦家的小姐秦蓝心。”
“我只是听说他当时还逃婚来着,不过后来秦蓝心的母亲去世,他不是真纨绔,知道消息以后又回来了,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殷清瑶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他确实回汝宁府了一阵儿,不过后来走了之后就只在年前又回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原来真的是回来议亲啊!
“呃,秦小姐也挺好的,率性爽朗,不拘小节。”
殷清瑶想着夸奖人的词,昨日匆匆一见,虽然相处得不太愉快吧,但是那位姑娘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至少不是白莲绿茶,还算可人……
邵云舒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看我做什么?”
殷清瑶发现他有一些微妙的表情和眼神,她的性格也很直,不矫情,有一说一,不懂就问。
“没什么,下午时间还长呢,直接回府多无趣?要我带你逛逛吗?”
如果脚不受伤的话,还用得着说!她早就把京城的店铺逛一个遍了。
“乌骓呢?说好了带我去看乌骓!”
“放心,都安排好了,要不咱们现在去把乌骓接回家?”
以前也不觉得他说话暧昧,怎么现在听着到处都是坑,像是小孩儿玩儿过家家,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口头上占了便宜的邵云舒殷勤地上前给她递拐杖,开门探路,殷清瑶在后面,耳朵尖一直是红的。
他们的雅间在楼梯口,殷清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最里面的雅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中等身高,中等身材,长相很普通,普通到让人看了之后没有任何印象的一张脸上,右侧眉梢处有一颗黑痣。
看见他,殷清瑶觉得很眼熟。
“借过一下。”
殷清瑶往后退了半步,男人从自己身边过去,还回头对着她笑了笑。听见他的声音,殷清瑶觉得更加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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