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削好莱坞1980 - 第九十章 投机剧本

    写好了一个剧本，然后再向各制片人推销，这种行为被叫做“投机写作”。投机的意思是你在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买的情况下，就开始写剧本了。
    投机写作被编剧工会命令禁止，因为这会带来法律上的盗版问题。如果有制片人看到你的剧本，假意拒绝，然后让人在剧本的基础上改头换面，把你的剧本变成了他的。
    这样的行为难以界定，编剧工会因此没办法保护会员的知识产权。工会的做法是干脆明令禁止，官僚机构的思路简单明了，没有这种事情，也就不需要保护了。
    禁止的方法，一方面是在工会规则里宣布投机写作是非法，另一方面是施压投机剧本的买方，制片人和经纪人。几次法庭攻防下来，真有制片人因为购买投机剧本败诉，这下制片人都不愿意读新人编剧投递的剧本了。
    但是新人为了入行，又只有自己写剧本投递的办法，所以在投递之前，会附上一张免责授权书，事先申明如果对方看了自己的剧本，在因此发生的法律纠纷中免责。
    很多制片人和经纪人，没有这张授权书，都不看剧本，免得麻烦。
    明明是为了保护编剧，但是这样一通官僚主义的红胶带（red tape）操作下来，新人编剧反而变得更加弱势。有时候明目张胆的改写他们的投机剧本，因为事先免责申明，所以没法告。
    得到了秘书的通知，倒也不急着马上写作投稿。反正经纪人不缺投机剧本，罗纳德用几个月时间慢慢打磨剧本，到时候寄过去这个叫里克·尼西塔的经纪人那里，他还是会看得。
    罗纳德想写一个华裔黑帮男人，和意大利裔女助理检察官的浪漫爱情故事。
    华裔男身为黑帮接班人，想把帮会转型成合法生意，没告诉意大利裔女自己的真实身份。意大利裔女因为工作经常吓跑同族裔的男人，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是检察官。两人在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坠入爱河。
    罗纳德把剧本梗概说给斯派克·李听。
    “你这不就是1940年刘别谦导演的‘街角商店’吗？男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爱上了对方的虚假身份，真实身份他们是敌对的冤家，虚假身份他们确是浪漫的爱人，最后揭穿，皆大欢喜。”
    斯派克批评罗纳德抄袭老桥段，“你没看过吗？吉米·斯图尔特主演的。”然后把街角商店的剧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真没看过啊”，罗纳德喊冤，“这也只是内核有一点点相似，我的细节都完全不一样吧。”
    再找到凯瑟琳·毕格罗商量，这也是编剧导演全能的人才。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的戏剧核心，但是为什么结局是女主角放弃了检察官，嫁给了男主角，两人一起经营公司？你不觉得男主角的背景复杂，应该他放弃黑帮继承人身份，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支持女主角？”
    “这？观众不爱看吧。”罗纳德嘀咕。
    这些人都是专业人士，看见剧本就从编剧方向上分析，应该怎么写，怎么改，完全不是正常观众的反应。
    罗纳德决定不问他们了，改成问普通人的感觉，就从报摊的摊主开始。
    “吉米，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华裔的男人，他是黑帮的接班人……”
    “哦，为什么黑帮的接班人，会有退出江湖的想法？你看教父里面，迈克就接班了老教父，我给她一个不能拒绝的提议，不酷吗？你要买点什么报纸？还是老样子每日综艺？”
    “是的，再来一份好莱坞报道。”
    普通的思路比较跳脱，罗纳德也得到了不少真实的反馈，他们听不下去开始走神的点，往往就是戏剧性太弱的地方，回去再修改。
    ……
    这天在哥伦比亚读书的小道格拉斯又来找罗纳德。
    他是罗纳德在高中摔跤队的死党，前段时间追求凯瑟琳·毕格罗这个比他大了9岁的美女未果，但是还没有放弃找一个演艺圈女朋友的梦想，这次就是为了明星女友大计来找罗纳德。
    “你知道吗？54俱乐部的老板马上要入狱了。”
    罗纳德听到了54俱乐部的名字，心中就不太高兴。那个大个子门卫，最喜欢把一对约会对象拆开，放进去一个，不是故意搞破坏吗？借此来提升自己的权力罢了。
    “没听说啊，为了什么？”
    “逃税，警察在他们的地下室，起出了数百万美元的现钞。”
    罗纳德看着小道格，你不会就来和我说这个消息的吧？
    “嘿嘿，你知道吗？他们在入狱前，会办一场大的告别派对，到时候很多女明星都会去，能进去就有机会认识一些女明星。”
    “我可进不去，那里的门卫很挑剔，除非你认识什么重要人士接你进去。”
    “别担心，我已经搞到了两张请柬。”小道格拉斯拿出两张54俱乐部告别派对的请柬，“但是我缺少一个圈内人，把我介绍进圈子。所以……”
    罗纳德也想见识见识54俱乐部这个全纽约最棒的夜店，所以欣然同意。
    不过他们在54俱乐部门口就后悔了。
    豪威·蒙托格，54俱乐部的看门人，看了他们的请柬，对罗纳德挤挤眼，“同性伴侣哈？你玩的很开，我记得你，上次和麦当娜一起来的，今天就……”
    小道格拉斯和罗纳德面面相觑，进了俱乐部马上分开，这误会可不好。
    54俱乐部里果然纸醉金迷，一个巨大的香槟酒瓶造型的雕塑立在门口，打扮暴露的男女侍者供应着海量的酒精饮料。一个巨大的天桥横跨舞池中央，几个领舞台上是穿着比基尼狂跳迪斯科音乐的女人。
    小道格拉斯见到了两个熟人，是和他一样出身大富之家的公子和他的年轻夫人。公子来自房地产行业，现在正在进军曼哈顿地产业，他的美丽妻子是捷克斯洛伐克移民，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有了公子带路，很快小道格拉斯被引荐给他的梦中情人，法拉·法赛特（farrah fawcett）。这位前电视剧“查理的天使”的演员，现在已经专攻电影，虽然已经有了固定男友瑞恩·奥尼尔，但是演员的魅力无可抵挡，三两下还是把小道格拉斯迷的不行。
    罗纳德见他已经达成所愿，也不去打扰，自己在54俱乐部里穿行。今天是告别晚会，所以音乐没有那么激烈，而是有些伤感，大家以告别的话别为主。
    bee gees的“周末夜狂热”音乐响起，身边一位年过70的老奶奶开始跳了起来，“年轻人，不来陪我跳一曲吗？”
    罗纳德看着她舞姿还是那么矫健，对那么年高的老人来说尤其难得，和她跳了一曲。
    老奶奶很高兴，“你跳的很好，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来过一次，不过被豪威拦住了。”
    “哈哈哈，你怎么没提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迪斯科萨莉。豪威认识我，他们都对我很好。我的丈夫几年前去世了，只有这里我才能找到朋友……”
    陪迪斯科萨莉跳了一曲，更多的常客来邀请她，作为告别的纪念。罗纳德退到一边，看向舞池上方天桥上的名人们。
    有扮演洛奇拳王的史泰龙，有演员李察·基尔，有名模吉雅·卡兰芝，还有更多罗纳德觉得眼熟，叫不出名字的明星。
    其中罗纳德还看到了“无尽的爱”想签下的波姬小丝，她和想着她母亲开出的一百万美元女演员天价片酬，还有兄弟会对她的推崇，不知道电影是不是能最后请到她。
    “她真是个有阿美利加气质的美人，不是吗？”
    罗纳德听到问话，回过头，是一位高个的男子，上身白色衬衫，里面是褐色t恤，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一双大头皮鞋。穿的简单，却又很有范儿。
    这不是那种电影明星式的一呼百应式的范儿，而是一种设计师范儿，所有的衣着都搭配的恰到好处。
    “是啊，他是阿美利加所有高中男生的梦中情人。”罗纳德回答。
    “你好，叫我卡尔文，我是时装设计师，正在为我的女装牛仔裤寻找广告模特。”
    “你的眼光不错，我做过测试，她在大学生里的支持度也很高。”罗纳德笑着对卡尔文说了自己选角时候做的荷尔蒙测试。
    “这么说你是在电影业工作？”卡尔文问。
    “是的，我还是个广告导演。”罗纳德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叫罗纳德·李”。
    “我是卡尔文·克莱恩。”卡尔文和他握了手，“罗纳德·李，我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口香糖对吗？”
    “chewels口香糖味道更好？那就没错，是我导演的。”
    “我很欣赏那个广告的简洁，我们应该找时间谈谈，也许你能为我的牛仔裤广告操刀？”
    “你请了哪家广告公司？我一般和bbdo的达西·马奎尔合作。”
    “不，我没有请任何广告公司，他们都是些没有创意的应声虫，我自己来想创意，你帮我拍出来，怎么样？”
    “为什么不呢？”罗纳德接过卡尔文的名片，我会联系你的秘书的。
    “砰！砰！砰！……”无数声香饼开瓶的声音响起，穿着轮滑的侍应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巡游，他们双手举着托盘里放满了香槟，还能快速穿行，而不洒出一滴香槟。
    “cheers！”罗纳德拿过两杯，和新认识的卡尔文干杯。
    真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可惜马上就要被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