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府 - 第332章入城风波

    十月朔日大朝会，多日闭门不出的睿亲王刘恭突然出手弹劾了数位边关将领，证据确凿之下内阁当场做出了罢免收押待罪的决定。
    谁也没料到，睿亲王刘恭的反击会来的如此激烈，这些将领可都是开国一脉的。
    如此一来，自然是引来了开国一脉甚至整个勋贵军方的反击，刚开始内阁对此不闻不问，任由双方相互弹劾，更是借机将双方派系的官员一一拿掉，慢慢的，战火竟然烧到了中立官员的身上，就连几位大学士都遭到了弹劾。
    中立派系官员的参战，顿时在朝堂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一位位官员的倒下，引得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朝堂局势动荡，自然影响到了神京的局势。
    再这样下去，估计整个六部都要空掉了。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叫停了相互弹劾的几方。
    当天下午，在内阁首辅杨涟的提一下，内阁和六部在文渊阁大殿进行了紧急商议，虽说双方最终罢手，却也使得朝堂上的对立更加尖锐，甚至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不得不寻找结盟对象，更是使得勋贵们重新抱团。
    第二天一早，河南送来了洛阳陷落的消息，这个消息俨如一枚炸弹在神京上空爆炸，顿时朝堂震动，洛阳的失陷超出了众人的意料，要说开封是因为事发突然加上防守空虚才被叛军攻下，洛阳可是有着三万大军驻防，另外还有着诸多的防御工事。
    军报上说，叛军仅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攻破了洛阳城，这不仅让众人感到震撼，更是觉察到了极大的威胁，算着时间，河南府多半已经全部失陷，这样潼关就危险了。
    文渊阁内也陷入了争执之中, 因为宁远卫的遇伏, 牛继宗和孙玉麟不同意再从九边调兵入关参与平叛, 然而河南的局势又不得不增兵，孔方岩提议命京营迅速攻入开封的建议也遭到了杨涟的反对。
    就在这时，一个震惊众人的消息传进了皇城, 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出现在了广安门外，要求进城, 为首之人正是西梁王贾琦。
    “放肆！”
    孔方岩猛地站起身, “谁给他的胆子带兵入京的, 这是天子脚下，没有旨意带兵入京视为谋反, 再说了，他入京我们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说不得包藏祸心！”
    “次辅这话严重了。”
    旁边的牛继宗望向了首辅杨涟, 示意他说话。
    “镇国公这话说的不错。”
    杨涟接言了, “西梁王带兵入京自是接到了旨意, 没有旨意, 任何人不可能领兵进入京畿。”
    刘恭、孔方岩均是一怔，眼神里投过一缕疑惑。
    二人都望向杨涟, 等着听他解释。
    杨涟尴尬地说道：“事情紧急就没和你们说。”
    “你！”
    孔方岩气得将茶碗重重地往案几上一顿。
    孙玉麟连忙劝道：“次辅不必如此，召西梁王入京一事是大家早就商议好的，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牛继宗也笑道：“确实不必生气, 再说了，如今中原局势糜烂, 西梁王回来也可以出出主意，说不得就能扭转战局。”
    刘恭似乎在听, 这时并无多大反应。
    孔方岩：“王爷...”
    “嗯。”
    刘恭漫然应了一声，抬头见几人都望向自己, 咳了一声，“人可以进城，骑兵就算了。”
    “我支持王爷的意见，神京乃是天子脚下，如此紧要关头不能再引起神京百姓的恐慌。”
    孔方岩立刻接言道。
    说实话，他其实也有点担心贾琦的军队，之前裘良领一千兵马驻防西城就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如今在他和刘恭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小皇帝竟然下旨命贾琦领兵入京，谁知道贾琦究竟带了多少人马，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三千骑兵只是前军，后面肯定还有数量庞大的步军。
    特别是最近的局势更是让他心中感到不安，他也在怀疑刘恭有异心。
    这时，他忽然看见牛继宗的嘴角出现一丝冷笑，不由一下醒悟了，贾琦是小皇帝请来制衡刘恭的。
    孙玉麟淡淡道：“三千骑兵而已，不必担忧。再说了，这里是神京，贾家嫡系子弟都在，难不成次辅担忧西梁王会造反？”
    杨涟见大殿陷入了沉寂，起身道：“既然大家都有不同意见，我看不如咱们一起去拜见陛下，请陛下拿个主意。”
    “可以。”
    牛继宗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名户部主事的声音，“禀各位阁老，陛下来了, 已经进了宫门。”
    “快, 咱们出去迎接。”
    杨涟连忙起身说道。
    几人刚出大殿就见刘胥在苏培盛等人的簇拥下向大殿走来。
    “参见陛下！”
    台阶下, 文渊阁五位阁臣一字排开，一起躬身行礼道。
    “诸位阁老快快请起！”
    刘胥微微一摆手，笑道：“听说西梁王入京了。”
    牛继宗：“陛下, 我们正在商议该不该让西梁王进城。”
    “什么！西梁王还在城外？”
    刘胥一脸惊诧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方岩犹豫了一下，说道：“回禀陛下，西梁王进城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他还领着三千骑兵，臣等正在商议该不该让大军入城。”
    听了他的话刘胥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说来是朕的失误，西梁王进京是奉了朕的旨意，这件事朕禀告过太后，还有，这三千骑兵仅仅是先锋营，后面还有锐士营和车营。”
    说到这，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刘恭，接着道：“朕决定亲自去广安门迎接西梁王入京，各位阁老请和朕一起。”
    “....”
    孔方岩一震。
    .....
    广安门外，一支骑兵横刀立马止步于一里外，他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城墙上的守军，双方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很多步军营军卒心中都是惴惴不安，守将心中更是一阵胆怯，不清楚这支骑兵是如何抵达神京城下。
    此时，贾琦等人已经等候大半个时辰了，他们的到来引得守军如临大敌一般，慌乱中升起吊桥关闭城门并给城内示警。
    “大帅，我们仅仅三千人就将他们吓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他们以为咱们会攻城。”
    这时，身后的李卫秉小声说道。
    贾琦笑了笑，“他们不过一群披甲的青壮而已。”
    话音刚落，城门‘咯吱咯吱’地打开了，吊桥也缓缓放下，一队禁军骑兵簇拥着隆武帝刘胥和几位内阁大学士出了城门。
    “他们来了！”
    贾琦一挥手，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从大军中脱离出来，缓缓上前，片刻来到刘胥的面前，翻身下马，半跪行一军礼，道：“臣贾琦参见陛下。”
    刘胥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朕终于将爱卿给盼回来了，见到卿，朕这颗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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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琦立刻道：“臣自从接到陛下旨意便昼夜不停地疾奔，锐士营和车营乘坐长江水师战船经海路前往通州，看时间，再有三五日便可抵达。”
    “好！”
    刘瑞大喜，“如此，朕就更放心了。”
    “陛下放心，臣进京就是为陛下分忧的。臣深受先帝和上皇恩典，自是会全力支持陛下，有谁胆敢阴奉阳违不尊陛下旨意，只要陛下一句话，臣愿为陛下斩去一切荆棘！”
    “不说了，咱们进京。”
    牛继宗：“陛下，不知西梁王带来的骑兵如何安排？”
    刘胥瞥了眼静立在远处的骑兵，道：“大汉的兵马自没有挡在城外的道理，西城的兵营空阔，足可驻扎三万大军，就驻扎在西城。”
    “臣遵旨！”
    贾琦回头向贾顺点点头，贾顺翻身上马前去传令。
    刘胥在禁军的护卫下先行进城，贾琦则上前与杨涟等人见礼。
    “各位阁老，好久不见了。”
    众人同样回礼，杨涟笑道：“江南能如此快速平定全是你的功劳，老夫在这给你道谢了。”
    “首辅这是折煞小子了，您老这身子骨如何？”
    “老了，不行了。”
    寒暄几句，准备进城，这时，苏培盛走到贾琦身边小声道：“王爷，您瞧。”
    贾琦一愣，扭头望去，只见刘胥在城门边停了一下，原本低头的广安门守将好奇之下抬起了头。
    啧！
    小气的小皇帝，自己刚进城就准备给刘恭一个下马威，这也太心急了。
    不过谁让这个广安门守将自己作死，别说是他，就是杨涟等人也从不会仰面看向皇帝，这是大忌，杀头之罪。
    想到这，抬手一指那守将，他身边的亲兵便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将那守将按倒在地，捆绑起来。
    众人一阵愕然，不知贾琦这是何意。
    “贾琦，你要干什么？”
    刘恭大怒，指着贾琦吼道：“陛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呵。”
    贾琦轻轻的笑了声，也不答话，转身望向孔方岩，问道：“次辅作为圣人子弟，想必对于大汉律以及君臣礼仪了熟于胸，不知仰面视君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勃然变色，刘恭更是瞪圆了眼睛，孔方岩一个人愣在那儿。
    苏培盛：“次辅大人，王爷问您话呢。”
    孔方岩静静地站着，目光只是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
    “王爷救我！”
    那守将被按在地上，惊恐的大喊。
    牛继宗冷笑一声，“看来次辅是老了！”
    “你！”
    孔方岩真是无可奈何，狠狠地叹了口气，“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斩立决！”
    撂下这句话，袖子一甩，径直走进了城门。
    贾琦向刘恭抱拳大声道：“王爷怎么看，次辅可是说了，斩立决！”
    孔方岩才走出几步，听闻此言，气得眼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次辅？”
    苏培盛奔了过去，扶着他，大声叫道：“来人！”
    孔方岩站起来，虚弱地说道：“送我回去....快，快送我回去....”
    “你们还等什么？次辅都是说了斩立决！”
    贾琦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一名亲兵高高举起了锋利无比的钢刀，对准那守将的脖子一刀劈下，鲜血立刻喷洒一地，站在边上的刘恭更是被鲜血喷溅一身，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贾琦大声地对亲兵喝令道：“你们两个将此贼首级传首各城门，告诉他们，再有藐视皇权，不将陛下的话放在心上，斩！”
    “诺！”
    两名亲兵翻身上马，提着滴血的首级打马向城内奔去。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盯着仍旧流血的无头尸体。
    刘恭这时镇定了些，紧紧地望着贾琦，缓缓问道：“必须如此？”
    贾琦：“都闹成这样了，总得做些才好。”
    刘恭立刻望了苏培盛一眼，又望向贾琦，“你说得很对，你们也多小心。”
    说完这句话，刘恭自己也怔了，孙玉麟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赶快离开。
    杨涟：“散了吧！”
    贾琦冷笑了一下，“明白便好。”
    接着翻身上马，忽然想起桩事情，对杨涟抱拳道：“还望首辅在文渊阁准备好本王的官椅，对了，本王喜好喝滚水泡的茶。”
    这可是骇人听闻的消息，刘恭一震，牛继宗眼中也闪出光来。
    孙玉麟正准备开口询问，杨涟忙道：“王爷请慢走！”
    望着贾琦的身影消失，杨涟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孙玉麟、牛继宗和刘恭三人，片刻，方说道：“西梁王将代表军方入内阁参政，此事，陛下、太后、大宗正以及老国公他们都点了头。另外....”
    听了这话，三人均是一怔，静静地望着杨涟等听下文。
    杨涟苦笑一声道：“吴阁老被拖在了杭州府，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得京城。”
    就在这时，一阵号角声响起，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呼啸，大队骑兵开始缓缓向城门奔来，步军营军卒吓得向两边散开。
    刘恭越看越气，恨声道：“竖子！”
    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传播开了。
    天子脚下百姓胆子大喜欢看热闹，一路上行人纷纷夹道围观，看着这支强大的骑兵，不断有人大声鼓掌喝彩，“威武！”
    这么大的事情，又没有刻意隐瞒，贾家的人很快也得到了消息，贾母立刻让贾琏带人前去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