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谋生花 - 169 闺房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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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句话戳到皇后的心窝子里,让她十分不痛快。“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邓娇这才注意到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又说来朝见陈元泰的事情:“我跟皇上说,昨儿大婚的吉日,钦天监说是算了又算的,到头来竟是那样一个鬼天气!我说钦天监敷衍塞责,求皇上严惩。皇上竟然说任免官员是国事,没有我置喙的地方!这是我的婚礼,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被钦天监的人给毁成那样,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这明明就是皇上不重视宁王府!”邓娇絮絮地说道,“若是换成晋王,成亲是那个鬼天气,只怕不用陈希自己说,皇上就直接把钦天监给拆了!”
    皇后又闭上了眼睛,上人都盼着自己从旁人口听到的都是实话,可这样的实话实在是不好听啊!
    “从乾清宫出来,我们就去了慈宁宫。太后拉着陈霆问长问短,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愣是一声儿没理我!虽说我是太后见惯了的,可好歹总是新媳妇吧,这么冷待我,是什么意思?”
    “后来让人拿出来几块没人要的玉璧,还有一堆快要烂在库房里的绡片子,说是赏我的,谁稀罕啊!”
    饶是皇后不机敏,也觉得邓娇的戾气和怨气太重了。她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你在咱们家见惯了好东西,轻易的看不到眼里去。可再怎么样,那也是太后赏的,日后留着穿戴也能借借太后的福气。”
    “谁要借她的福气!人到年丈夫就死了,长子也死了,两个媳妇也留不住。我看要不是皇上八字硬,说不定……”
    皇后一把拧住了邓娇的嘴,喘着气说道:“你是不是嫌我命长?要活活把我给气死?”
    邓娇一看皇后这副模样,吓得也不敢还嘴,只顾扬声催桂月:“快去把太医叫来!”
    皇后摆手道:“不用了,我有些心浮气躁,你说话注意着些就是了。”
    邓娇低低地应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总之太后都没给我什么好脸。王爷说要见见两个孩子,说现在王府里大事都忙完了,天天就我们两个,也挺空落落的。正好趁今天把孩子们接回去,我们也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皇后看了邓娇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平常总数落宁王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可就冲方才他说的这几句话,就比你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人做事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可说什么话都是你自己当家吧?嫁到皇家来,你就是孙媳妇、侄媳妇,不比在家当姑娘时轻松自在。要是因为言语上头把人给得罪了,你说你亏不亏?”
    邓娇很是不以为然,小声嘟囔道:“您还不是跟我一样?要不然怎么跟皇上闹成了这样?”
    皇后伸手狠狠地戳了一下邓娇的脑门,怒道:“好好的金玉良言,都被你当成了驴肝肺!你走吧,我这宫里太小,可容不下你!”
    邓娇慌忙要赔罪,外头却响来了陈元泰的说话声:“怎么在这里坐着?皇后还没醒?”
    只听陈霆答道:“可能娘娘在内室里躺着,我不方便进去,便叫娇去和娘娘说说话。”
    没听见陈元泰再说什么,皇后狠狠地瞪了邓娇一眼。她好端端地在炕上靠着,陈元泰一进来就知道她俩把陈霆晾在外头,自己躲在这里说体己话。
    果然,陈元泰进了宴息室,扫了一眼,面上便有些不虞。他再不待见陈霆,到底是一家人,皇后与邓娇这样冷待他姓陈的子侄,陈元泰心里自然不痛快。
    再加上他现在厌烦极了邓家人凑在一堆儿嘀嘀咕咕,觉得字字句句都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怎么也不叫宁王进来说话?”陈元泰坐了炕几的另一边,沉声问道。
    “我在问姑姑的病,宁王是男子,不好随便听了去。”邓娇还算机灵,早上在陈元泰那里吃了挂落,现在知道收敛了。
    陈元泰点点头,喝了口宫女奉上来的茶,问皇后:“你今日觉得怎么样?这样体虚,光是补也不行,只怕会虚不受补,还是得在饮食上多用些心。”
    “嗯,臣妾知道。”皇后见他还知道来看看自己,心里好受了些。瞥眼却瞧见陈元泰的手指上似是有红紫色的印记,便问道:“皇上手上那是什么?”
    陈元泰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往里头缩了缩,然后道:“无事,大约是方才批奏折不留神沾上了些朱砂。”
    皇后心念动了动,朱砂是鲜红色,就算染到手上,也是红,顶多有些偏橙色,绝对不是这样红的发紫。倒像是什么红色花的汁子……
    皇后一口浊气便堵在了胸口,压了几下,还是有些心绪难平,便伸手拉了陈元泰的手细看。
    “你这是做什么?”陈元泰瞥了一眼还傻愣愣地坐在一旁的邓娇,“可是病糊涂了?”
    皇后放了手,懒懒地问道:“钱昭容今日染的指甲颜色可还好?”
    邓娇这才明白过来,心里登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听人说陈希一般下了衙就回家,休沐时也多是在家里陪妻儿,她便有些鄙夷,两个人天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难道不厌烦么?
    可到了今日她才晓得,原来两情相悦时,闺房之乐可以这等有趣。连皇上都能亲自给钱昭容染指甲,那陈希呢?他是不是会给杜明心画眉、梳头、躺在枕边给她说笑话?
    想昨晚与陈霆的新婚之夜,邓娇越发觉得没意思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联想到他以前所拥有过的那么多女子,包括扬州的那对姐妹花……这两个人现在最低贱的私窼子里,迎来送往的都是贩夫走卒,应该过得很愉快吧?
    邓娇恶意满满地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帝后尴尬相对的境地之。
    “咳咳,”陈元泰清了清嗓子,对邓娇道,“你和宁王先回去吧。太后方才派人来说了,宁王的长子和次子在慈宁宫承欢太后膝下,不用再来回挪动了,我也是这个意思。虽说孩子缺了父母疼爱,但有太后在,等再大些也会去崇馆读书,有先生教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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