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师 - 909 崩溃的狐若

    “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江老爷子终于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用气急败坏的情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和恐惧，“苏幕遮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幕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自己说呢？将江家经营到如今的这种规模，正是有元道子等人的帮助，所以你们手上沾染的污秽定然不少吧。当初种了什么样的因，现在就要有承受这个‘果’。我没有什么好对你说了，你好自为之了。”
    说完这些之后，苏幕遮走到江父的身边，“江小姐重新醒来之后，就会大好，以前什么时常晕倒的情况，也会彻底消失。你放心吧。”
    “谢谢苏先生。”江父狼狈地抹了一把脸，“苏先生，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关于你的母亲？”苏幕遮一下子就猜到了。
    江父点点头，“能有什么办法，救我母亲么？无论让我付出的代价都可以，她这辈子，过的真是太不容易了，我……”
    他哽咽了一声，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苏幕遮沉默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这个答案，“我说过，你的母亲，不仅仅是身体亏损得太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她不想继续活下去了。即使有大罗金仙的神药，也没有办法给一个不想活的人续命。”
    “…………”江父的心中难过极了。
    他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拉着她干瘦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父的声音感染了老妇人。她慢慢得睁开了眼睛，混浊的眼睛里，有一滴泪珠缓缓地落下来……
    苏幕遮见此，神色微动，也走上前去，手掌之中缓慢地聚起了一团灵气，缓缓地输入了老妇人的身体之中。老妇人的精神好了一些，身体也勉强有了一些力气，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父，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侧脸，嘴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儿子……”
    江父顿时呆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泪水汹涌地夺眶而出，声音嘶哑地喊道，“妈你再叫我一声，再叫我一声啊……”
    老妇人费力地勾了勾嘴角，又唤了一声“儿子”。
    ——无论她这一辈子过的有多么苦，无论她遭受了多少磨难，无论过去了多长的岁月，作为母亲的他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
    江父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头埋进她的臂弯之中，“妈，妈……”
    老妇人最后的心愿也已经了却，虽然她没有见到自己其他的两个孩子，但是起码他们过的很好，她这一辈子，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抚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眼睛也慢慢地闭合了。她已经……死去了。
    江父也感受到了，但是他没有抬头，仍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假装母亲……还活着一样。
    病房之内的气氛实在是凝重，苏幕遮抿了抿嘴，道，“江先生，江老爷子，由你们自己处理吧。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告诉你的家人。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行离开了。”
    说着，也不等他有何反应，就和狐卿一起离开了。
    今天折腾得实在是太累，饶是苏幕遮身体素质惊人，也不免感到有些困倦了。
    “虽然早就猜到一切都是江老爷子所做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养了那么多年，即使是宠物，都已经有了感情了，更何况还是人。”苏幕遮叹息道。
    狐卿对此却是不怎么感到惊讶的，因为妖族的亲情本来就十分薄弱，父子，兄弟相残之事，实属常见。不过狐卿和老狐尊却是例外。
    “别想太多了，这件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更何况还是旁人的家事。你是不是已经感到困了，就先睡一会儿，等回家的时候，我再喊你。”
    “好的。”苏幕遮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慢慢地躺在青云之上，闭上了眼睛。
    狐卿看了他一会儿，让青云变得更加软和了一点，让人躺的更加舒服。
    ——其实无论是人界，妖界，鬼界，还是魔界，仙界，哪一个世界都是有光明，也有黑暗的。那些糟粕之事，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没有见过这些黑暗糟粕的人，是永远不会成长的。
    等回到了苏记，躺在床上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苏幕遮却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某件事，只是还没有想起来，他就先一步堕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
    苏幕遮二人离开之后，江父终于振作了起来。他用白色的床单将母亲的遗体盖了起来，然后走到江老爷子的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相顾，却是无言。所有的父子情份，都在今日，消失殆尽。
    最终，还是江父先开了口，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报警，将你做的事情全部宣扬出去，让你坐/牢。我依然还会养着你，毕竟，你养了我们兄弟三个这么多年。”
    江老爷子虽然听到了，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事到如今，业障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最终依然会死的很惨。这样的结局，跟被江父杀死，或者被法律判/处死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接下来，无论你还能活多久，我都会好好地养着你。而且我不会把这一切告诉大哥二哥，还有其他人。”
    “……事到如今……你何必如此……”江老爷子终于有了反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换位思考，若是这些事全都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那他将那人挫骨扬灰，仍嫌不够。
    “因为我不是白眼狼，你的养育之恩，我会全部还给你。但是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父子之情。之所以不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这一切的腌臜和罪恶，不必告诉他们污了他们的耳朵。不必让他们为此伤心愤怒。而我更加不想让家里的那些孩子，沾染上一辈的恩怨仇恨。”江父声音极其淡漠。
    “……你倒是……”
    “我亲生父亲姓什么？”
    江老爷子抿了抿唇，“姓陈。”
    “好，等到你死之后，我会让我们都将‘江’姓，改为‘陈’姓。你自己休息，我去叫医生。”说完。江父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等他走后，江老爷子慢慢地捂住了脸——到了现在，他感觉到悔恨了么？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幕遮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然后洗了个战斗澡。
    “我总是觉得忘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苏幕遮眼神不自觉地放空。
    “忘了一个人。”狐卿突然出现在了苏幕遮的家中，把苏幕遮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来了？”苏幕遮难得露出了一副蠢蠢的模样。“忘记一个人，忘记什么了？”
    狐卿十分无奈，“那世外之人，你不是一直想把他送回去么？这就忘了？”
    苏幕遮一拍手，恍然大悟，“对了，我怎么把祝钧给忘了。我就说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梼杌在苏幕遮的灵识世界内吐槽道，“还说要积累功德，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把他抛在了脑后。你的记忆，莫非比金鱼还不如？”
    苏幕遮：“…………”
    “我记得之前跟祝钧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想回去。现在几天不见，他应该已经悄悄跑到其他地方去了。还好我在他的身上做了一些追踪之术，我一会儿去看看那祝钧去了何处，”
    “不必了，”狐卿无力摆手，“我早就让我的属下去跟踪着他了。”
    “让谁？”苏幕遮有些好奇。
    “狐若。”狐卿取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了口中，吃完之后才解释道，“当时狐一在查江家的事情，让其他的人去，我怕他们实力不够，恰好狐若没有什么事，我就派她去了。不得不说，那祝钧倒是挺会跑的。现在他已经跑去s省了，看样子，他还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苏幕遮不由为狐若掬了一把同情泪，“虽然相处得不久，但是我觉得祝钧那个人，经常会开一些，很奇葩的脑洞。不知狐若，是否能够忍受得了。”
    不过以狐若清冷的性子，以及超高的武力值，应该能够忍受得了祝钧吧。
    “不说这个。”狐卿摆摆手，显然对自己的属下还是挺有信心的，“什么时候能把人送回去？”
    “后天，后天正午十二时。”
    “好，后天我们便去找他。”
    ****
    实际上，如同苏幕遮群担心的那样，饶是清冷如狐若，也无法忍受一个拥有迷之自信还屡屡骚/扰她的男人。很多时候，她都不想再保护这个男人了，更想做得是一刀砍死他算了。
    再说祝钧，算起来，祝钧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品德也不错，也有个人能力。但是大概是在种/马穿越小说中浸/淫了太长的时间，导致祝钧整个人……嗯，都有点崩坏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相信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番名堂，最终成为人上之人，拥有很多……咳咳，妹子。尤其是在身边出现了多位优秀的女性之后，尤其是……狐若的出现。
    可以说，狐若满足了他心中对清冷女神一切都要求和认知，貌若天仙，气质清冷，虽然面似冰霜，但是却极为吸引人。更何况他们还经常见面（因为狐若一直明里暗里保护着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缘啊，说明这个妹子对他有意思啊。
    于是祝钧“理所当然”对狐若展开了追求，对于祝钧来说，或许是“追求”，但是对于狐若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死缠烂打”，让她很想掰开这个男人的脑袋看一看，看看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胡小姐，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祝钧走在狐若的身边，近距离地欣赏着她娇美的容颜，并且顺带享受周围人艳羡的眼光。
    哎，你问江心月江小姐呢？早就被祝钧给忘在脑后啦！
    狐若心中厌烦万分，但是由于尊主殿下的命令，她不得不时时地守在这个人的身边，以便于近距离地保护他。
    “不必了，我不饿。”狐若自然不会答应。
    祝钧道，“怎么会呢？你早上都没有吃饭，女孩子家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早上不吃饭会对身体不好，不按时吃饭更加会对身体不敢的……BALABALA......”
    “闭嘴，去哪吃饭，快走！”
    祝钧顿时满意地笑了，他就知道，狐若小姐不可能真正地拒绝他的，至于之前的那些行为，肯定是因为她害羞了。女孩子们，都是害羞的。
    实际上，在离开了x省的前两天，祝钧还照样被各种“鬼怪”骚扰的，虽然有苏幕遮给他的护身符，人身性命安全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不能止住害怕这种情绪啊，每天到什么地方都会遇到那些奇形怪状，血肉模糊的玩意儿，也真是够了。
    不过接下来，这种情况就慢慢地好转了，那些鬼怪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出现的数量也越来越少。祝钧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却一厢情愿地将它归于自己的“主角光环”终于爆发了。
    然后，他就遇到了狐若。
    第一眼看到狐若的时候，祝钧可以说是惊为天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好像是见到了一个从书中走出来的女子。
    而到了现在，他已经跟狐若相处有差不多五天了。在这五天了，祝钧凭借着自己的个人魅力（误），终于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女神冰冷的心，让她对自己另眼相看（大雾）。
    中午勉强吃了一顿饭之后，狐若说是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其实是不想理会祝钧，所以准备转为在暗中保护他。
    祝钧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下午还要上班。就约狐若晚上再一起回家。狐若点头，却想出了一个计谋来。
    *****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祝钧下了班，给狐若发了一短信，约她见面，狐若这一次倒是非常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并且给了祝钧一个地址，约他在那个地方汇合。
    这个地方，咳咳，是s省一个情侣约会的圣地。祝钧做了一些功课之后，只觉得欣喜异常。以为女神呀对自己产生了同样的感情。赶紧去花店买了花，准备一会儿直接告白，趁机拿下女神。
    等到祝钧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虽然这个城市被称为“不夜城”，但是到了这个点，街上的人同样不多了，跟白天的景象根本没法比。
    下车之后祝钧等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等到狐若。正在他掏出手机准备询问狐若什么情况之时，突然见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隐入了一条巷子之中，那身影纤细高挑，明显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而且背后还披着一头长长的秀发，真是像极了狐若。
    若是平时的时候，祝钧肯定会认真考虑一番，给狐若打个电话确定一下，然而今晚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昏了头，想也不想直接跟了进去。
    那条巷子其实是两间民居之间形成的一条道路，路面并不算宽，穿过去之后就到了另一条公路了。平时的作用就是供一些小型车辆倒车用，距离自然也不长。路面两侧设有太阳能路东，一到晚上，就会自动亮起来。
    然而今晚，这条路却是出奇的长，仿佛看不到尽头那般长。而且路灯也没有亮，所有的光线都似乎被黑夜吸收了一样，巷子中黑逡逡的，勉强到伸手可见五指的程度，
    祝钧深一脚浅一脸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到了巷子的尽头，结果看到了一大片波光粼粼，倒映着细碎月光的湖面……
    等一等，怎么会出现湖面。？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湖面？！
    祝钧吓了一激灵，发懵的脑子终于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本来平静的湖面，突然绽开了一朵水花，然后从水中，钻出了一个人影来。
    她浑身赤/裸，一头黑亮的长发尽数披在了身上，遮住了隐/私/部位，这般半隐半现的效果，可以说比全/露还要诱人。她的身材曼妙无比，曲线玲珑，皮肤白腻地如同最好的羊脂玉，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如圣/光一般柔和的光泽。澄净圆润的水珠从女人的发丝上，身体上，慢慢地滚落下来，就像是一颗颗莹润的珍珠一般。
    祝钧直接看呆了。
    那女人在祝钧的目光之下，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张娇美至极的面容来。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女人既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又像是水中生出的精魅。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场景，跟祝钧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中的描写一模一样，简直满足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