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短，散 - 《硝与商》前篇

    2017年6月3日。
    我叫路桥，北京大学大三的学生。
    学的是北京大学还算知名的市场营销。
    但是如今，应该是毕业无望了。
    当然不是因为成绩太差，能上北大的那个成绩会差。
    我的成绩很好，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年级前三。
    事情要从我爸说起，儿子坑爹的你们见多了吧？
    爹坑儿子的能有几个？
    我爹姓路，单名一个霸。
    我小时候的衣食无愁多半靠他。
    你们应该没听说过路猫汽车吧。
    路猫汽车成立于2006年，是中国汽车品牌。主要生产微客、SUV和家用轿车等。截至2008年6月底，累计产销已达260万辆。
    没错，那个时候我们家非常风光。
    。。。。。。
    但这一切都架不住我爸爸喜欢上了赌博。
    08年之前的我爸是个老实人，勤勤恳恳经营着汽车厂。
    优秀的做工换来的是企业开创短短两年，跻身中国汽车前十五，而且还有上升的势头，几乎是一匹商界黑马。
    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带我爸爸去了一次澳门。
    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的我爸就成了澳门赌场的常客，每个星期几乎都要去上一次澳门。
    我不知道他都玩些什么，但是从哪开始爸妈几乎天天都吵架。
    可吵架到了激烈的时候，一动手妈妈怎么可能是爸爸的对手。我妈承受了一年家暴，终于忍不住了。
    在09年我妈找到了报纸和媒体宣传了这件事，当父亲在名誉上受到了一定波及。但父亲有权有势，硬生生找到了媒体将事情改成了母亲出轨嫁祸。
    双方提出了离婚，但因为当时我读小学还未成年。
    当时判定抚养权，我爸收买了法官以及部分陪审。
    就算妈妈拿了多少证据打了多少亲情牌，有加上新闻报道几乎都是直指母亲出轨。
    但最后的结果几乎毋庸置疑，法官将我的抚养权判给了我爸。
    而我妈当天晚上，受不了媒体和新闻的舆论跳楼离开了人世。
    法院判决了抚养权案我也没有参加，而这后来的一切都是从奶奶口中查明得知的。
    自此我对爸爸抱有怨恨，但始终敢怒不敢言。
    09年正是路猫最辉煌的时候，但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件案子之后的路猫早已名存实亡了。
    当年的我几乎全托在各个老师以及学校的补习班中，只有周末会去奶奶家。
    而即便是我判给了爸爸，初中之后我也几乎没有见过他。
    后来我高考，奶奶希望我报考市场营销。
    希望我能学有所成挽救爸爸的公司，奶奶也只是知道爸爸的公司越来越差。
    但其中的原因奶奶一无所知，而我也不敢告诉他实情。
    路猫汽车公司几乎被爸爸亏空的一塌糊涂，但是因为名头的缘故到处借贷还债。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居然还让我爸爸苟延残喘运营着公司。
    09年最辉煌的时候路猫汽车全年销量还有22.05万辆，随后一路下跌到2014年仅剩2.14万辆。
    当然这些从来没有让沉迷赌博的爸爸回心转意，随后的几年里爸爸陆陆续续变卖了十七件工厂和九间路猫汽车4S专营店。
    到了16年仅仅留下了两间4s专营店和一间生产厂。
    在16年之后的路猫汽车将九成生产线转给了长安福特代工之后，2016年路猫汽车全年销量跌至1971辆。
    而17年初，也就是三天前。
    爸爸通过电话找到了我。
    他站在校门口向我招手的时候，右手已经少了三根手指。
    学校外的咖啡厅，两杯咖啡摆在桌面上。
    我淡淡的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爸爸苦笑着说道：“不提了，一个月前花了三万和师傅学出千。说好的天衣无缝结果被抓包了，被剁了三只手指头。想回去找师傅也不见了，人财两空。”
    “你不是找我借钱吧？找了奶奶没借到？我真没钱，打工省吃俭用这大四还要五千块学费呢。”我说道。
    “爸不是跟你来谈钱的，我也觉得这几年对不起你。”爸爸说道。
    “那是来谈什么？”我说道。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我打算把我还剩下的那点东西都给你。这不是还有一件造车厂和两间店面吗？我已经将法人的名字改成了你，你的签字我也已经帮你签了。这是我最后一点东西了，现在全部留给你了。”爸爸说道。
    “签字？你帮我签了？”我惊讶的说道。
    “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东西了，你就收下吧。”爸爸笑着说道。
    我无奈的点了点脑袋。
    “我也没办法见你奶奶了，我打算找个城市打打零工度过下半辈子。你也不用找我了，不见面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爸爸说完缓缓起身拍下了一张一百块，随后向着远处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顿悟了。
    打算在自己即将泯灭之前，为我留下点什么。
    但是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当天下午我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那是数不清的银行欠款和债主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让我无奈的关了机。
    第二天一早，我就前往了路猫汽车唯一的造车厂。
    员工倒是一个个的早已经到岗开始搭建汽车了。
    而我刚进入大门，一个眼镜男就围了上来说道：“你是路老板的儿子？”
    “对，我是路桥。”我说道。
    “我是公司的会计，你可以叫我眼镜。厂子里两个月没给工人发工资了，你爸把公司给你的时候没给你五十万嘛？”眼镜男笑着说道。
    “什么五十万的钱，对了说道钱。我想问你那些催债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你爸每一笔钱都是以公司名义借贷的，所以这些都是公司的欠款。你现在是公司的唯一法人，所以这些催债的都找上你身上来了仅此而已。”眼镜说道。
    “不是，我当时根本没有签字和画押吧。转让的法人合同我都没看过，为什么我就成了唯一法人？”我大喊道。
    此时眼镜吓得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周围的工人全部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了这边。
    眼镜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你不想被这些员工一人一拳活活打死就听我的。”
    我冷静了下来，眼镜松开了手。
    眼镜笑着说道：“这位是路老板的亲儿子，我们公司的新老板。大家伙的工资很快就有着落了，只会多不会少。大家继续干，销量会上去的。公司也不会亏欠大家的，大家加油。”
    众人笑了笑，继续开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眼镜拉着我上了二楼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