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短，散 - 《后天先天》后篇

    我叫韩东，是一名公司小老板。
    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有一个漂亮能干的老婆。
    虽然她因为某些问题不能生育。
    说说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吧。
    那年，我三十二岁。
    二十二岁就开始为事业奋斗的我，用了整整十年才换来了公司有所突破。
    一口气从这个行业的垫底升到了业界前三。
    股东大会上，股东纷纷表示我需要用一些手段去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
    最后我们讨论了三个小时，选择了附近一间小学。
    由我在晨会上演讲，演讲的内容极为简单。
    大致的内容是让小学的孩子将不用的课本和课外书收集起来，然后由我们公司的名义捐给贫困山区儿童。
    演讲结束的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小月。
    而就是那天，我借着视察学校的名义。
    从小月早上第一节课开始，跟到了中午第四节课。
    她居然还是美术老师，果然有独特的气质才会吸引我。
    直到她发现了我，尴尬的邀请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但我们的想法似乎都不一样。
    小月一直询问我为什么会想到帮助山区的孩子，这一点她十分欣赏。
    而我只能借坡下驴靠着我在她眼里的闪光点侃侃而谈，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询问她是否单身。
    她点着脑袋，我继续下意识就说出了交往的请求。
    而她却开始一个劲的摇头，自此之后我成了这个学校的常客。
    以视察学校的名义，死皮赖脸的在窗外看着小月。
    一星期。
    一个月。
    小半年。
    我几乎闲来无事，就会去看小月的课。
    她在课堂上如此迷人，而她也终于受不了我的追求答应了。
    我觉得这些孩子们都有几分功劳。
    “老师，老师。那个叔叔又来了。”
    “那个不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嘛？”
    “他是不是在等老师你下课呀。”
    。。。。。。
    小月答应了我的追求，但她说她会告诉我她的一件事情。
    说完之后，再看我愿不愿意追求她。
    那天咖啡厅里，小月诉说了她的故事。
    我听得的时候脑袋是发蒙的，但随后我抓住了小月的手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
    小月说她如今三十一岁，是一名两度婚姻失败的大龄妇女。
    而且她也因为两度婚姻导致没办法生育，我这第三任追求者如果和她有了未来。
    那么我可能这辈子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这就是她不肯答应我的原因。
    我几乎只沉默了几秒，笑着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我的爸妈虽然极力反对这门婚事。
    但根本架不住我的对策。
    我搬出了家，隔绝了父母所有的电话。
    只是每个月定期往他们的卡里打钱。
    我将公司的电话留给了父母，除非突发状况才会转接给我。
    而这边我和小月生活在新的家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丁克这个词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没觉得这个词特别负面。
    我们几乎和其他家庭一样，除了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这件事情有段时间也成了我的心结，但我总会开导自己。
    虽然前半生算是先天不足，但这后半生也算后天圆满了。
    小月几乎是贤妻良母型的，家务做饭任劳任怨。
    我们的家几乎都是她一个人打扫，四十五岁的我提议请个保姆。
    而小月只是笑着说自己还能再干几年卫生。
    当然每年过年，因为我父母对小月的不满。
    我们都会选择去拜访小月的父母。
    但每次拜访完小月的父母，她都会要求我给她三个小时。
    我从来没问过她去哪，因为她总会在十二点前回家。
    。。。。。。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多秘密。
    但我知道我爱小月，小月也爱我。
    那年。
    我五十二岁，她五十一岁。
    过年，从她父母家出来的那一刻。
    小月说道：“我去去就回，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去了。以后这个年我都陪你，可以吗？”
    我点了点脑袋说道：“最后一次了嘛？那我能跟着去吗？”
    我当时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
    半分钟的沉寂，小月点了点脑袋说道：“那你开车吧，佳汇景苑。”
    我脑海里思考着佳汇景苑，那里似乎是富人区。
    比起我和小月现在住的地方还要高档一些，我思考着对方会不会是小月的前两任丈夫的其中一位。
    我上的我的车，小月坐在副驾驶。
    我心头一震发麻，但还是开到了佳汇景苑。
    402室，小月敲了敲门。
    而我在小月面前。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冲着小月叫道：“妈，这是？”
    小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现在的老公。”
    年轻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叫艾克，辈分有点奇怪。我该如何称呼你？”
    这眼前的一幕，我沉默了。眼前叫小月妈的年轻男人，就是小月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我调整着心态说道：“我叫韩东，叫我一声老韩就好了。”
    艾克笑了笑说道：“老韩，谢谢你照顾我妈这么多年。”
    我心里一沉说道：“应该的。”
    “别说了，妈。你们都进来吧，我新买的沙发可棒了。晚饭马上就好了，再半个钟就能吃了。”艾克笑着说道。
    小月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和小月坐在沙发上。
    此时我心如乱麻，我终于知道了小月每年过年消失的三个小时去了哪里。
    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此时眼前估计三十岁左右的艾克，就是如今小月不孕不育的原因。
    小月笑着说道：“这沙发很贵吧，又乱花钱。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省钱找老婆过日子了。”
    艾克笑了笑说道：“不贵，都是小钱。”
    我将情绪收敛，笑着说道：“那么艾克，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艾克笑了笑说道：“我早些年画画的，后来去了医学院。现在是个整形外科医生，收入还算不错。”
    画画的？我看了一眼小月。果然将小月的优点全部遗传了。
    小月笑着说道：“你哥哥差不多该下飞机了，等到齐了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哥哥？我心头一惊。
    这居然还是一对双胞胎。
    “小月，这个艾克的哥哥是？”我紧张的说道。
    “我不是有两轮失败的婚姻吗？这第一轮就是艾克的哥哥乔克。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但父亲完全都不一样。也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生完艾克我就无法生育了。两个孩子都判给了他们的父亲，但名字都是我取得。我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姓氏，所以名字里都带了一个克。”小月说着眼泪似乎要滑落而下。
    同母异父这个概念进入了我的脑海。
    我连忙抓住了小月的手说道：“没关系。”
    艾克在一旁看了一眼说道：“那你们继续聊聊，我去看看鱼烧好了没有。”
    此时门铃响了。
    艾克快步打开了门。
    一身警察制服的乔克走了进来，看见了我愣在了原地说道：“这位是？”
    小月说道：“我不是说我再婚很久了嘛，这是我现在的老公。”
    乔克对我伸出了手说道：“C国驻F国海外在逃抓捕小组的三级总警司，乔克。”
    “警司？小月你两个儿子。一个是外科整形大夫，一个是总警司？”我惊讶的说道。
    乔克笑着说道：“这还不咱妈基因好，对了先生你我该如何称呼？”
    我无奈的笑道：“我叫韩东，叫我老韩就好了。”
    艾克笑着说道：“就哥你会显摆，一年到头就如今才敢穿制服吧。”
    “就你知道的多，一年也就见一次咱妈。不跟她显摆，我跟你显摆嘛。”乔克笑着说道。
    艾克跑向了厨房，乔克坐上了沙发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削了两个苹果。
    我接过苹果，心里说不出的暖。
    我和小月还没有将乔克削的苹果吃完，艾克叫到开饭了。
    圆桌前，一家四口也算是其乐融融。
    之前再小月父母家吃了年夜饭，我才想起小月似乎每年在父母家都没怎么动筷。
    原来都是为了把肚子留到这个时候。
    桌上的啤酒原先是给艾克给乔克准备的，半饱的我倒了半杯。
    艾克看我喝了酒，笑着让我们留一晚明天再走。
    我也没有客气笑着说道：“小月，早知道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几年就告诉我？”
    小月低下了脑袋说道：“这不是怕你没办法接受吗。”
    我看着眼前的乔克和艾克说道：“一个总警司，一个外科整形大夫。我一生无儿无女，忽然得到两个儿子。我能不开心吗，你说呢小月。”
    艾克和乔克似乎明白我喝多了，也没有说什么。
    小月说道：“这次来我其实想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以后过年可能不能来这里了。以后也只有你们兄弟俩了。我欠韩东的太多，以后的日子都用来补偿他好了。”
    艾克和乔克听到这里眉头微皱。
    而我却抢过话说道：“当然不可能来这里了，下次去我家。我做饭，你们都给我留下。”
    乔克愣了几秒说道：“老韩，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喝多。。。”
    乔克话还没有说完被艾克按住了肩膀。
    我摇着脑袋说道：“不，你们不懂。我是真的开心，小月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吗。”
    我本就是个商人，这半杯酒又算得了什么。
    但心里的话，没有这酒倒是真的无力去说。
    几乎是沉寂，乔克端起了半瓶酒瓶一饮而尽。眼泪不住滑落，随后举起杯子说道：“老韩，我的老爸是个混蛋。我这些年都是我自己换来的，是我妈偷偷资助才有了现在的我。你照顾我妈那么久，这一声爸我叫了。”
    艾克带着哭腔说道：“我老爸倒不是个混蛋，但他知道我妈有过一任婚姻还有个孩子就把我妈甩了。后妈又是个虐待狂，我找到我妈也不容易。你照顾我妈那么久，这一声爸我也叫了。”
    我笑着说道：“明年，我们再聚如何？”
    众人破涕而笑，一夜我们几乎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
    此时我才知道，小月这么多年都在帮助自己的两个孩子。
    虽然这两个孩子都判给了父亲，但他们似乎和自己的父亲几乎没有感情。
    而我似乎也因为这个，在这一天里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
    （后记）
    第二天一早，我清醒过来躺在房间里。
    小月在我的身旁。
    我缓缓起身没有吵醒小月。
    大厅里艾克和乔克交谈着什么。
    看见我纷纷笑着叫了一声爸。
    艾克对着乔克说道：“大哥，年后。我再通知你，左眼一排四个泪痣的就是。”
    乔克点了点脑袋说道：“我再混一年，下次回来争取就是警监了。这个事情结束你就找个医院好好干吧。”
    我坐到了沙发另一边说道：“怎么？你们两个在聊公事？”
    乔克笑着说道：“是啊，爸。艾克不是整形手术方面的专家吗。这警察抓人看脸，这方面我需要请教他。”
    艾克笑了笑说道：“爸，大哥也就随口问问。抓人的本事，我那里能帮的上他呀。”
    两人一阵欢笑，虽然我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裂开了嘴。
    “我这半辈子没听人叫我几声爸了，今天你俩要不多叫叫？”我笑着说道。
    “爸。”乔克艾克异口同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