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缘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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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计甚毒:晟曜提防谁也不会提防我,所以便轻易得手了。
    正在沉吟之中,武尚华已喝道:“将曲氏拿下!细细审问,务必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她身后侍从宫人中走出两名劲装打扮的婢女来,虎步生风——多半就是皇后曾提及的武婢了。两人响亮的应了声“是”,须臾之间便近身扭住了我的双臂。
    “且慢。太子妃,此事无须如此着急便要拿人,弄清楚再说。何况,这香囊也没对孤王有什么影响。”晟曜出言阻止道。
    武尚华“腾”的一下站起来,鹅蛋脸涨得通红,蛾眉倒竖,“没什么影响?殿下难道忘了秋猎之事?”
    皇后关切而惶急的问道:“秋猎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武尚华因晟曜护着我,此时只顾怒视着晟曜。武尚贤见机立即上前一步,躬身禀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秋猎之时,便有猛虎、野狼群接二连三、只攻击殿下一人。”
    皇后显然十分后怕,“曜儿,可有受伤?秋猎归宫,你怎么什么也没跟母后说啊!”
    晟曜安抚道:“母后,区区几只猛兽,伤不了儿臣,何况当日还有五哥相助。我们只当是多了几只送上门来的猎物罢了。怎会当个事儿的还去惊动您?”
    皇后担忧道:“上次有人相助,那下次呢?切不可大意了。”
    武尚贤亦道:“殿下将此香囊日日佩戴,他日若亲征前线,扎营之地多有野物出没,或两军对阵之时惊了战马,都是要命的大事!”
    武尚华不待他说完,便已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本宫来教你们吗?”
    那两名之前已扭住我的武婢便用力将我双臂反剪至身后,抬腿在我膝弯踹了一脚。我顿时重重的双膝着地,发间一根羊脂玉如意簪滑落下来,“叮”的一声,断成几截。
    殿内响起几声惊呼,先前殿内的人有大半还未出殿门,此时便都看了过来。
    纨素和翠浓此时已抢身过来,然而比她们更快的,是我身边的晟曜。一掌挥去,其中一名武婢便跌坐在地,我身上的桎梏顿时松了。“大胆,东宫良媛,也是你们能动的!”
    另一名武婢见状不妙,讪讪的看一眼武尚华,拿开了按在我肩头的手。
    武尚华气急败坏:“殿下,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此女用心险恶,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一门心思护着,难道要做个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么!”
    晟曜冷哼一声,“太子妃管好自己即可。孤王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武尚华气极反笑:“殿下,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曲小莞今日死定了!”反手抽出武婢腰间横刀,径直向我刺来。
    我耳边回响着她理直气壮的“你我夫妻一体”这句话,突然心灰意冷——她说的并不错。一时竟忘了闪避,眼见利刃寒光已至,脸上一凉!
    一个明黄色的高大身影挡在了我身前。
    “啊”的一声尖叫,武尚华被晟曜推开。收势不及,朝后倒去,却被武尚贤抢上前扶住了。
    “晟曜,你这个混蛋!”武尚华抬手指着晟曜,哭出声来。
    皇后恼道:“太子妃慎言!”
    晟曜冷笑:“她何曾识得这个慎字!日日喊打喊杀罢了。如今香料之事尚未查清,就要提刀杀人、借机排除异己。哪有一点懿德懿范,根本就是德不配位!闹得东宫不得安宁、灾殃频频。”
    武尚贤拉着武尚华跪了下来,语气却强硬无比:“殿下言重了!舍妹尚年幼,一心为殿下安危着想,难免急了些。不过,这害人的人好端端的,救人的人却被殿下责骂。天下间可有这个道理?”
    晟曜收敛了情绪,侧身将我扶起,轻声问道:“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
    然而立在我左侧的皇后却低呼道:“你的脸——”
    我下意识抚上左脸颊,温热湿润的触感。心中一沉,缓缓放下手来垂眸瞧去,素白纤长的指腹上,尽是殷红。适才武尚华的刀太快,晟曜拦的及时,刀锋却还是从我左脸颊上滑了过去。
    晟曜已经转身托起我的脸细瞧,握住我手安慰道:“不要紧。”
    我素来爱惜容貌,此时心中早已变得冰凉一片。
    还有晟曜,内室香闺中两两相对时,他总爱托住我下颌、在腮边印下一吻,柔声赞道:“素若兰绽玉雪,艳若霞映澄塘,神若月射寒江。小莞貌美如斯,叫人如何能不动心!”
    如今我伤了容颜,他可会宠爱如故?
    犹自发怔,武尚华已经起身朝皇后厉声道:“母后,华儿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曲氏包藏祸心,罪证昭昭。您还要不管不问么?倘若这样也还要包容曲氏,真叫他们得手害了殿下,可怎么好啊!”
    皇后脸色一白,吩咐道:“着掖庭局速速查清此事,在此之前,曲氏先行由宗正寺內监看管。”
    纨素此时扶住我,低声道:“不能进宗正寺內监,那里我们的人都去不得,你便只孤身一人。万一被人趁机害了性命,再以畏罪自尽遮掩过去,可真就冤死了。眼下快想法子洗脱嫌疑要紧。”
    饶是我自诩聪慧,可先头为阮良娣已费尽心神,此时临到自己,顷刻间却不知如何应对。
    正沉吟间,晟曜看我一眼,问道:“你填入香囊的香料从何而来,何人经手?”
    那日的香料是徽音殿侍女准备的,可若此时提起这个,我倒可暂保平安。她们却难免要被严刑拷问,我又于心何忍。何况香囊此时验出问题,却不一定是一开始填入的香料就有问题。
    我尚未答言,身后一女子声音传来:“良媛的香料,是婢子经手。”回首看去,如意已从殿外疾步而来。
    行至凤座前,伏地叩首,应道:“良媛所用香料,因东宫家令寺当日的香料储存不当、受潮不可用,因此是婢子从内侍省司饰局领来的。”
    殿内诸人,闻言吃了一惊。顷刻间便把目光投向了之前已退至大殿一侧的邓司饰——那目光意味不明却含义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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