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巨人开始救赎 - 第九十一章 命运的捉弄

    我叫做莱纳?布朗，一名士兵。
    来自玛利亚巨壁南侧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与村民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五年前，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突然出现，破坏了玛利亚巨壁，无数巨人涌入墙内吞食人类。
    村子太过偏远，巨人比消息来得更快。
    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我不记得那天逃跑的细节，只知道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和两个发小。
    阿妮?雷恩哈特和贝尔托特?胡佛。
    我们三人沦为难民参与了两年的垦荒，在104期训练兵团招兵时，我们毅然报名，决定为拯救世界献出自己的心脏！
    士兵生活比我想象的要丰富，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比我想象的更丰富。
    在教官训话时吃红薯的白痴女，脱下裤子突然忘了是要尿还是拉的笨蛋，金发碧眼娇俏可爱的美少女……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同宿舍的两个士兵。
    一个叫做艾伦?耶格尔，他整天喊着要杀掉世界上所有巨人，很多人认为他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笨蛋，但我十分欣赏他。
    如果是艾伦的话，一定做得到，这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另一个人叫做吉尤达?巴萨卡，和艾伦恰恰相反，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东西。
    他很强，但很随和，大家平时都喊他的小名“老公”。
    他的脑子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发明了让所有人轻松打成一片的石刻牌和许多其他游戏。
    某天在“谁是卧底”的游戏中，我作为卧底拿到的词语是“家”，其他人拿到的是“家人”。
    他突然问我为什么想要回家，想念的是那片土地还是那片土地上的家人？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想回家，那个没有亲人在的小山村只是一堆残砖烂瓦而已。
    我眷恋的是人，而不是一个地方！
    三年后，我们终于从训练兵团毕业，成为真正的士兵了。
    今天在巨壁上维护固定炮的时候，我的两个发小却突然说了些奇怪的话：巨人之力、潜伏、间谍、超大型巨人……
    贝尔托特竟然就是超大型巨人！
    破坏了玛利亚巨壁，导致无数人失去生命的超大型巨人竟然是人类？而且一直生活在我身边？
    为什么他要潜伏进一个小山村、巨人攻破城墙时他怎么在百里之外攻破城墙的、为什么杀害那么多人还能心安理得地成为士兵……
    诸如此类无数问题快要把脑袋挤裂了，我想不明白。
    但拔刀的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了！
    是啊～
    他是巨人啊！
    巨人的行为是无法用常理来思考的！
    我所能做的，就是作为一名士兵，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挥刀砍向了相伴数年的贝尔托特，刀锋深入他的胸膛，将他的血肉连同胸前的立体机动手柄一并斩断。
    贝尔托特胸前喷洒着鲜血坠落下去，作为一名士兵，我没有做错，人类历史上没有比他更罪不可赦的人了！
    但我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喂！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阿妮怒斥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舍不得贝尔托特吗？
    然后我想起来，她刚才在跟贝尔托特心平气和地谈论关于巨人的事，于是我马上明白了。
    啊～阿妮，原来你就是铠之巨人啊！
    我再次提起刀，阿妮嘴里又冒出来一句话。
    “莱纳！你不是士兵吧！你是战士啊，你是铠之巨人啊！”
    士兵？战士？铠之巨人？我？
    刺目的强光吞没了阿妮愤怒的脸，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了，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阿妮的话。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眼前突然被各式各样的文字占满了：马莱、列贝里昂收容所、艾尔迪亚、战士、智慧巨人、始祖抢夺计划、铠之巨人……
    它们密密麻麻地堵在眼前垒成高墙，黑压压的一片，让我喘不上气。
    我憋足一股劲，狠狠地向着那片“墙”冲过去，好在这“墙”比我想象的要脆弱，我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阻力便撞开了它。
    我猛地向前踩脚刹车，滑出很远才停下，抬头一看，这是哪里？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河，几条巨大的木船漂浮于河面，上面载着密密麻麻的人。
    将视线聚焦点从船上移开，这才发现与岸边乌泱泱的人群比起来，船上的人根本不算多。
    这一刻，世界无比安静，老旧风车吱呀作响，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突兀，相比起来，那成片成片的人们反而安静，他们仰头静静看着我，脸上尽是恐惧与绝望。
    我在这些视线中感受到一道极其特殊的目光，给我以十分熟悉的感觉，我逆着它看去，那是一个穿着褐色外衣的黑发少年。
    他碧绿的眼瞳中尽是恨意与决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最为奇怪的是，这少年明明没有说话，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要将巨人从这世界上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艾伦！是你吗！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我张开嘴想要喊他，但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嘴张开的那一刻，灼热的气流从里面激射出来。
    低头一看，是浑身附着着金色铠甲的躯体，满地碎石中，几个穿着驻屯兵团制服的士兵奄奄一息，而扭头看向身后，便见一道高耸的巨壁以及撕裂其上的巨大豁口。
    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我不是一名士兵……
    我叫做莱纳·布朗，是一名战士，是铠之巨人。
    凭借马赛尔帮自己作弊才继承了铠之巨人，在登上帕拉迪岛的第一天就害死了马赛尔，逼迫阿妮和贝尔托特继续执行计划，破坏了玛利亚巨壁造成数万人的死亡，潜伏进调查兵团心安理得地扮演士兵，然后在刚才……
    我砍了放弃攻击罗塞巨壁的贝尔托特……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女巨人攥在手中昏迷着的莱纳突然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手脚胡乱地甩动挣扎。
    女巨人正不停地向前狂奔，后颈中，阿妮紧咬着下唇，殷红的血液和晶莹泪水一同淌下。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滑稽的事情啊？！
    明明我们都放弃破坏墙壁了，明明已经不想再害死任何人了，早知道是这么滑稽的结果，干脆直接回到马莱见亲人一面然后被吃掉好了啊！
    莱纳！贝尔托特！
    我们三个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