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唐人 - 第九百二十章:未来的名相
920.未来的名相
那端坐品茶的老者闻言欣然起身,整理一下衣冠,直上前正经拜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也是肃然应着,而后又是还礼道:“姚公有礼了”。李破军心里苦笑,这些个礼真是脑瓜疼。
见礼罢了,那老者方才捋须笑道:“殿下此茶甚好,汤色绿褐鲜润,外形条索紧结,香味更是馥郁持久,老夫都冲泡了数次了,仍是口齿留香,真乃佳茗啊”。说着老者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的模样。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抖抖,看了看那茶色,心中暗骂:竟是泡了大红袍,还恁大一把,狗日的内侍真舍得啊。李破军看见是他视若珍宝的大红袍,亦是心里滴血,当然,李破军不认为这是小气。
“哈哈,姚公好见识,此茶名曰大红袍,乃江南道深山绝壁之上的数棵千年茶树上所产,产量甚少,可提神益思,消食去腻,生津利尿,功效之多世所罕有啊”。李破军也是挥袖入座笑道。
听得这茶这么金贵,老者面露讶色,直惊叹不已,再品时竟是有些不舍了。
这人正是现在的太子洗马姚思廉,也是曾经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姚思廉世代官宦,精通经史,如今虽然已过七旬,但仍是精神奕奕,正在主持编纂梁陈二史,也是赫赫有名的史学家,虽是名声不如史家二司马响亮,但在史学界,姚思廉的地位可不低。
姚思廉德高望重,便是李世民见了也得礼待尊崇,李破军三观奇正的好青年,自然也是懂得尊老的,也是不会怠慢,给予了这个白发学士很大的尊重。
“不知殿下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姚思廉寒暄罢了,茶水也喝了,当即便好奇问道。要知道李破军可是从来不管事的,东宫属官跟散养的似的,从来都不用觐见的,今日破天荒的召见他,实属罕见。若是有事也就罢了,若是无事的话,他还得回去编纂他的史书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不绕圈子,直说道:“姚公,你执掌东宫司经局,分知经籍,侍奉文章,孤现在身边缺个执笔的人,你看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姚思廉听了点了点头,面带愧色,拜道:“此事本该由老臣服其劳,然老臣编史却无空暇,又因年迈不能随时侯奉左右,实在尸位素餐,老臣羞惭”。
李破军听了忙是还礼,“姚公著史功德无量,自去便是,孤此处只用一书吏即可,姚公来此大材小用了”。暗自擦了擦汗水,要是姚思廉时刻侍奉左右,那李破军不得麻烦死,倒不是说李破军讨厌这正气刚直的姚思廉,毕竟姚思廉的君子之名那不是虚的,只是这些个虚礼,李破军受不了,而且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李破军还得时刻敬着,还不能带着出去四处逛悠。
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是傻子,能进去东宫的属官都是大才,放着不用,他李破军也是傻子,这才有了向太子洗马要人的事儿。
姚思廉听了也是爽朗一笑,捋捋胡须,想了想直正色说道:“东宫属官,尽皆干才,能人甚多,只是要到殿下身边当值的话,不仅只需才干,其德行亦不能少,而且最好要是年轻一些,这样的话,老臣倒还真有一个人选”。
李破军听了也是坐直身子,“还请姚公举荐”。看见姚思廉这般郑重的模样,李破军知道,找他没错了,姚思廉是靠谱的人,举荐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姚思廉道:“此人名叫张文瓘,字稚圭,现任司经局正字,乃河北道贝州人氏,汉留侯裔孙,世代官宦,去年以明经及第,选官入东宫,此人孝友忠义,刚直坚毅,实为良才,望殿下善用之”。
再看李破军早已经是一脸兴奋,早在姚思廉说得第一句“此人名叫张文瓘”时,李破军就打定注意就要他了,那可是张文瓘啊,唐高宗时期的名相啊。
对于张文瓘,李破军虽然不知道详细生平,但是熟读唐史的他也是不会陌生的。张文瓘是唐高宗时期众多宰相当中不可忽视的名相,此人政绩斐然,处理政事,连普通百姓都要拍手称赞一声“张相公”。
在唐高宗修建蓬莱宫、上阳宫等宫殿时,张文瓘力谏要简朴节约,不可奢靡。
在晚年抱病的时候,新罗内乱,唐高宗不顾西线正在和吐蕃交战的困境,想要为了什么上国威仪的虚名,出兵帮忙新罗平叛,这样会让大唐陷入两线作战,大伤民力不说还得力不讨好,张文瓘不顾老迈多病,抱病劝谏,最终使唐高宗纳取了他的谏言,打消了出兵新罗的心思。而他最令人称赞的事迹就是他保留宰相职权,临时兼任大理寺卿的时候,上任十天,日夜不休判决疑案四百余件,执法公正,犯人即便被判处有罪也是心服口服,毫无怨言,期间劳累成疾了,狱中的囚犯甚至为他斋戒祈祷,最后调离大理寺时,狱囚“怮哭不止”。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狱囚祷疾”的典故,想想,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张文瓘厉不厉害,另外还有“不节堂馔”“万石张家”等典故。只得一提的是,张文瓘很会教儿子,四个儿子个个都是人才,才德出众,个个官至三品,轶比万石。
这样一个人才,李破军怎能不心动,连李绩都称赞“稚圭,今之管萧,吾所不及”的人物,未来的名相如今就在自己的东宫,李破军怎能不喜。
当即就说急急说道:“张稚圭现在何处?”
看着李破军这般急切的模样,姚思廉捋须笑笑,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殿下重士爱才的表现了。当即也是满意的笑道:“现应在司经局当值”。
“来人,速传司经局正字张文瓘前来”。李破军面露喜色的挥手道,说道又是一顿,“且慢,稍后孤亲自去请”。
姚思廉听了眉头一挑,伸手止住,“殿下不可,稚圭虽有才德,然其年不过二十许,品级不过九品,心性未定,若殿下折节相请,难免生出傲然自得之心,殿下只需让人传个话相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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