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他弱小可人 - 第54页
容煜道了一句,一块儿栗子酥入腹,心情跟着好了一些。
顾云心下略有些讶异,“陛下知道了。”
容煜点了点头,“朕料到了,哪里有使臣会缠着皇帝逛皇城的呢,一看就是在黎国被宠惯了,无法无天的很。”
顾云叹道:“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礼数的。这样的人都能做使臣,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黎国派使臣前来修习医术,可这使臣连柴胡、地黄都分辨不出,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容煜用帕子擦净了手上的点心屑,道,“多派几个人盯着露水阁,眼下徐大人家好事将近,朕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乱子。”
“是。”
顾云应了一声,目光忍不住又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他总是很奇怪,一个身在皇城消息皆来自内院的人,居然比内院知道的事还要多,还要深……这怎么说呢。
“在想什么?”容煜见顾云不说话,遂问了一句。
顾云摇了摇头,“没什么,臣一大早来还不曾用膳,有些饿了。”
“那一起用膳罢,朕叫阿……叫银月给你再备一副碗筷。”想起来阿四被自己打发到太后那儿,容煜还有些不太习惯。
早膳是红豆膳粥,荷叶鸡以及几盘点心。
容煜昨儿闹那么一出,早上没什么胃口,吃不了太多荤腥。大半只鸡基本进了顾云的肚子,剩下一只鸡腿留给了布菜的银月。
几盘点心都是没动过的,容煜看了碟子里的桃花酥一眼,临上朝前吩咐银月送到秋爽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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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中没什么大事。也不知是春困,还早上起得着急没用早膳,大家都不太爱说话。
唯有樊将军还精神着,说了几件南岭的趣事儿。
说是有个身着白衣的卖药郎,常年带着面具在南岭开药铺。军营里有个小将有幸见过这面具下的脸,那真是长得惊为天人,活脱脱就是在世的谪仙。
梁洛川听见这句话,问他道:“樊将军可见过此人?”
樊将军摇头道:“臣自是没见过,再去拜访时已然人去楼空了。那小将本中了梁国的虫蛊,可去他那药铺走了一遭什么病都没有了,你们说说奇不奇怪。”
这话一出口,四下里总算激出点水花来。
“这可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徐大人闻言,不由夸了一句。
白衣卖药人……
倒是从不曾听过这么个人物,大燕之中,居然会有精通蛊术的人。
容煜肃声道:“有如此本事的人,樊将军可要格外注意些。”
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不少,大隐于市还好,可若是有了立场,投奔任意一国,都是个不小的麻烦,更何况是有养蛊炼毒的本事。
“臣定当竭尽所能查清楚此事。”
樊将军在南岭驻守已久,吃多了那些蛊虫奇毒的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人。
四下里静了一静,向来只爱看热闹的端王开口道:“什么蛊虫,无非是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罢了,偏远小国造势的东西,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端王这一开口,襄王是必然要抬杠的,“王爷人在盛京,不知军中事,把一切想得简单了。”
“你,你难道不是人在盛京么?”
这俩人一开口,便不知何时才能退朝了。
容煜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俗人,安静的时候想着热闹,如今热闹得不轻,心底下又觉得安静之时才算好。
如此矛盾,还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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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徐公子与方家小姐大喜的日子。
江逸白收拾好之后,在殿外的秋千上等着容煜。
皇帝去吃臣子的喜酒,必然引人注目,为了低调,容煜特地换了一身常服。
素色的锦衣,搭着青色的长衫,衣角用银线绣着若影若现的菊花瓣。
银月特地挑了一只祥云纹路的玉簪,这一身将整个人衬得颇有书卷气。
“朕像个教书先生,可是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学问。”
容煜十分可惜地道了一句。
他读的书不少,徐重阳知道的,他未必不知,可不知怎么总觉得自己不懂书中所言。
就好似从前与几个官家弟子一并参加诗会,总是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
便是瞧见山水,也只想说个“好”字。
“朕是不是个很没有趣儿的人。”蓦地,容煜问了一句。
银月闻言,颔首笑道:“奴不知陛下口中的有趣儿是什么意思,却知道人和人不一样,也不是非要满口风花雪月才算得上有趣。”
“你总是说朕爱听的话。”
从小便时这样,但凡容煜有一句话说自己不好,银月总是能说出一千一万的好来。
“陛下说笑了,奴是实话实说。”银月将玉佩系在容煜的腰上,带上油纸伞,送容煜出了殿门。
江逸白正倚在秋千上,院子里种了些花,春日里花开的烂漫,开在秋千旁,开在江逸白的脚下,人与花交相映,不知是花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花。
容煜看着院子里的人,俯首对银月道:“你瞧,那模样的便是不开口也是有趣儿的。”
银月抬眸望了一眼,只弯了弯眸子没有说话。两个人在她眼中,都俊的不得了的,真不知该如何作比较。
江逸白瞧见容煜出来,方才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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