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香闺 - 第136页
视线像是黏在了阿满脸上,周元昉保持偷窥的姿势,忘了一切。
铺子里的首饰是可以试戴的,阿满拿出帕子擦擦耳坠,然后熟练地往耳朵上戴。她先戴的右边,接下来戴左耳朵的坠子时,阿满本能地往右侧歪脑袋,这一歪,惊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位年轻的公子,与哥哥相仿的年纪,却
阿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阿满心里,哥哥一直都是天底下最俊朗的男人,至今从未变过,而眼前的这位公子,论俊美应是要略逊色哥哥的,只是哥哥从小就像个小老头,过于稳重,这位公子虽然也有几分清冷,可他看过来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那么明亮灼热的眼睛,看得阿满心里一慌,立即低下头去,觉得他很奇怪。
您照照看?老板娘举起铜镜,示意阿满看。
阿满便看了过去。
周元昉不由失望,原来阿满已经忘了他,都不认识他了。
阿满怎么可能认出他?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阿满才六岁,更不消说,周元昉早已从当时稚嫩的三皇子,长成了今日修长挺拔、清冷俊朗的燕王。
就在周元昉怅然若失时,阿满嫌弃老板娘的铜镜照得太模糊,习惯地将她随身携带的小胭脂盒拿了出来。镶着宝石的胭脂盒,只有掌心那块儿大小,里面的胭脂早没了,阿满也没有继续往里放胭脂,就当做小镜子用。
举高手,小小的镜片中就多了个肤白唇红的少年郎。
为了照出耳坠,阿满歪了歪镜子,未料镜子里年轻公子的脸一闪而过,居然还在看她!
阿满不高兴了,收起胭脂盒,她一边摘耳坠儿一边绷着脸质问那位公子:你是来买首饰的吗?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好听,周元昉看着她水润润的丹凤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阿满皱眉,指着两侧的首饰柜子道:那你去挑首饰啊,杵在这里做什么?亮光都被你挡住了!
周元昉:
原来他妨碍她照镜子了?原来,看起来娇小可爱的阿满,这么容易发脾气了?
虽然如此,最不喜、也很少被人斥责的燕王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愉悦。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眼睛依然看她。
十二三岁的姑娘,已经明白什么叫登徒子了,见周元昉厚颜无耻,阿满气得耳坠也不想买了,立即快步朝门口走去。周元昉一愣,刚要喊阿满,瞥见平安,周元昉忽地将阿满二字咽了回去,转身对老板娘道:这对儿耳坠,我要了。
老板娘笑着帮他包了起来。
周元昉将小匣子收进袖中,来到门口,就见阿满领着丫鬟小厮去找哥哥了。
周元昉唇角上扬,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百姓太多,阿满不想去挤,命平安去叫哥哥弟弟出来。
平安领命。
阿满一边等一边打量四周,视线一转,见首饰铺里的登徒子居然跟了过来,阿满眉毛一竖,狠狠地瞪着对方。哥哥就要来了,这人要是敢欺负她,她就让哥哥打他,哥哥长得像书生,功夫同样了得,前日父亲与哥哥切磋,都夸哥哥了。
周元昉离阿满越来越近,就在阿满小刺猬似的准备开骂时,周元昉的视线忽然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
阿满回头,见到哥哥弟弟,阿满忙跑过去,抱着哥哥胳膊告状:哥哥,他眼睛不老实。
阿彻看向周元昉,周元昉无奈地笑。
阿彻与周元昉如影随形,深知周元昉不近女色,皇上安排的通房宫女都被周元昉打发了。猜到其中有误会,阿彻朝周元昉点头致意,再正色对妹妹道:这是燕王殿下,妹妹不认识了?
燕王?送她胭脂盒的那位三殿下?
阿满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元昉。
周元昉苦笑道:我以为阿满能认出我来。
阿满听了,顿时涨红了脸,什么眼睛不老实,人家燕王是想与她叙旧,亏她刚刚还那么大声地向哥哥告状!
连哭都怕亲哥哥嘲笑的小姑娘,这会儿丢了这么大的人,脸皮更受不了了,噌地躲到了哥哥身后,像影子似的。
阿彻只得提醒妹妹:快给王爷行礼。
关系亲归亲,但礼法不可废,那可是王爷。
周元昉马上道:都是故交,不必拘泥。
故交?
阿满看眼装胭脂盒的荷包,想到燕王还把她当朋友,阿满咬咬嘴唇,深呼吸一下,然后尽量大方地走了出去,低头朝周元昉福礼:臣女眼拙,没认出王爷,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别放在心上。
周元昉看着她残留绯色的脸庞,微微一笑:阿满这么说,便是见外了。
阿满就觉得,燕王笑起来挺好看的,也挺平易近人。
阿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
好像不太对,他与周元昉在北平住了四五年,都没见周元昉笑得这么,令人如沐春风过。
第94章
阿彻很想问问平时不喜上街的周元昉为何今日就出门了,又碰巧地遇见他们兄妹,但他没有问。
王爷要去何处?简单的叙旧后,阿彻这么说。
周元昉看眼睿哥儿,道:闲来无事,随处走走,你们还要去哪?不如咱们同行。
阿彻刚想说他们正要打道回府,睿哥儿脑袋一扬,抢着道:哥哥说富贵坊的烤鸭好吃,我们要去吃烤鸭!
男娃贪吃,提到烤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阿彻第一次为有了弟弟感到头疼。
周元昉却是眼睛一亮,笑道:富贵坊的鸭子确实堪称一绝。
说完,周元昉立即派他的长随去订雅间。富贵坊生意火爆,二楼的雅间等闲富贵人家都难以订到,但周元昉贵为燕王,只要他一提,富贵坊的东家自然会为王爷提供方便。虽然大周现在有三位王爷,可端王、英王今年才过来,燕王却已经在北平住了五年了,督建皇城之余,替百姓们解决了很多问题,立足了威信。
当然,美名都落在了燕王头上,背后也少不了燕王一众心腹的功劳,其中就包括阿彻。
富贵坊距离这边有点距离,步行太远,要坐马车。
你没骑马?周元昉意外地问阿彻。
阿彻心想,他难得陪弟弟妹妹出门,哥仨一起坐马车很奇怪吗?
周元昉没有觉得奇怪,他的重点在后面一句:那我也跟你们坐车罢。
阿彻看着燕王嘴角就没有断过的笑,突然很后悔,他该骑马陪弟弟妹妹的。
可惜此时后悔为时已晚,睿哥儿、阿满上车后,周元昉见阿彻站在旁边,他毫不客气地也上去了。
燕王身份尊贵,先上车的阿满拉着弟弟坐在左侧的长椅上了,将中间的主位留给王爷。周元昉进来见了,弯着腰看她:今日这里只有久别重逢的故友,没有尊卑,兄长让着弟妹,理该你与睿哥儿坐中间。
睿哥儿不是很懂。
阿满想谦虚,一抬头,就对上了周元昉那双星星似的眼睛,好像有很多话要与她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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